许殊含笑点头:“对,只是不知月娘肯不肯站我这边,所以刚才试探了你一番,还请你别介意。”

许殊把话说得这么敞亮,月娘实在怪不起来,摇头说:“夫人考虑得甚是。只是不知道此事之后,夫人有何计划?”

“我能有什么计划,搅散了他们,不让他如意,出了这口恶气,我便听你的,安生过自己的日子。”许殊没有说实话,毕竟月娘认识不久,能不能值得信任,还需时间考虑。

她现在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女人拈酸吃醋之举,即便被薛平贵知道,她也能圆回去。可若暴露她跟永安王合作打西凉国的主意,那就忽悠不了薛平贵了。

月娘没有怀疑她的话,欣慰地说:“夫人能如此想甚好。不过老爷的身体只怕是不行,他这几日也急得很,我恐难怀孕。”

许殊根本不在意是不是真的有孩子:“没事,只要你们圆过房,回头你假装怀孕就是,大夫也验不出来的。”

电视上将把脉说得神乎其神,大夫一摸手腕就知道怀没怀孕,其实大夫也是结合了望闻问切,早期的孕反应和停经来判断的。人类真正能够准确地测出怀孕这事还是现代医学的功劳。只要月娘装作月经没来,恶心呕吐,闻不得腥味就能蒙混过去。

月娘没想到许殊连这都想好了。

她看着许殊说:“夫人真是思虑周详。不过奴家有个主意,老爷这人自负得很,夫人对其忠贞不二,西凉公主对其另眼相看,若奴家给他戴顶绿帽子,让他替别人养儿子,一定很有意思。”

许殊震惊地看着月娘:“你可想清楚了?”

她虽然有这种想法,可生孩子不是小事,吃苦受罪的也是月娘,所以她便没提,谁料月娘竟自己萌生了这个想法。

月娘盈盈一笑说:“夫人,实不相瞒,奴家这些年见得多了,也不敢相信能寻一良人,脱离苦海的想法。奴家的姐妹,即便有从良的,可待颜色衰老,恩宠不再,便只能看当家主母的脸色。若主母良善,妻妾和睦,方能寻一安稳之地度过后半辈子,若遇心胸狭隘的主母,膝下又无子嗣,被发卖亦是常有的事。能得善终者,寥寥无几,奴家也不敢奢望。若夫人不嫌弃,奴家生个孩儿,记在夫人名下,我们共同将他抚养长大,他以后给咱们养老送终,我们做个伴,下半辈子也不孤单。”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许殊的心情了。

月娘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未免太大胆,太离经叛道了。不过对她这样的欢场女子来说,这无异于一条坦途,自己养个孩子,总比嫁人为妾,看人脸色,说不得哪日又被转手卖了强。

许殊虽然不能如月娘所希望的相互扶持,做个伴共度下半辈子,但她也可以给月娘这种大胆、侠义的女人一点帮助。

“如果你想好了,我没意见,这个孩子可以记在我名下,不过得由你抚养。如果老爷那时候还留了财产房屋给我,我也能尽数给你们母子。”

月娘见许殊竟没斥责自己大逆不道的念头,还认真盘算起来,欣慰地笑了:“遇到夫人,乃是月娘之福。”

既然两人都决定送薛平贵一个“喜当爹”,那自然从现在就先行动起来。

许殊问了月娘的月经周期,然后算了一下她的危险期,很不巧,就在两日后。

“过两日,便是你的易孕期,这期间跟男子行房,最易怀孕。后日,你先灌老爷酒,再弄点药给他吃,等他睡着了,你便悄悄出门吧。不过借谁的种你想好了吗?这人最好是年轻、俊朗、聪明、健康,这样诞下的孩儿,也可能更聪明好看。”许殊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说了出来。

这些说法,月娘闻所未闻,她还以为许殊出身大户人家,可能有什么秘辛,便没有多追问,道:“人选倒是方便,我可以让花楼里的妈妈给我安排一个年轻俊朗的穷书生,此事过后了无痕,也不用担心。”

许殊来的时日尚浅,在花楼方面也没什么人脉,更不可能找永安王拉皮条,便由着月娘发挥了:“你安排便罢,此事不要留痕迹,省得留下后患。”

“夫人放心,奴家晓得!”月娘一口笑着应下。

接下来两日许殊变着法子给薛平贵各种补身。

薛平贵也挺着急的,前阵子他还能用伤未好全做理由宽慰自己,可如今已经十几日,伤口都彻底愈合,他也能下地走路了,下身还是没什么反应,莫不是真的不能用了?

男儿雄风不在,他面上镇定,心里比谁都急。

于是这晚,月娘端来一碗酒,说里面放了秘药,能够助兴催情后,本来不屑用这些手段的薛平贵还是仰头一口喝完了这酒。

这碗酒真的有奇效,喝完后,他浑身都热了起来,一直没精神的小弟弟也抬头,就是后劲有点大,他脑子有点晕,不过好在重振了雄风。

这一晚,薛平贵畅快不已,醒来的时候发现室内一片狼藉,月娘浑身青红痕迹地躺在一边,可以想见昨晚有多激烈。

薛平贵心里不禁很得意,他可没废。

月娘听到身边的动静,睁开眼,羞答答地看着他:“老爷,老爷昨夜好凶,折腾得奴家都没力气了。”

“让你勾引老爷!”薛平贵摸了一把月娘的脸蛋,高兴地起身洗漱去了。

月娘悄悄翻了个白眼。

成事之后,月娘就以身体不舒服,搬出了薛平贵的房间。

薛平贵的身体已经复原,也不用人伺候了,他不是很在意。只是晚上没人伺候,才尝过了温香软玉的滋味,他多少有些不得劲儿,本想叫许殊搬回去的,可看见许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和粗糙的手指,他又什么兴致都没了。

温柔乡不在,他又惦记起了旧人。

“夫人,那魏虎欺我,克扣了我的军饷,害得夫人以野菜为食,吃尽了苦头,此事我定要找他讨个公道!”薛平贵一副大义凛然,完全是为许殊不平的模样。

许殊看这剧情是躲不过了,不管她怎么折腾,如今发达了的薛平贵都想去找魏虎“讨个公道”,要讨便讨吧,不过在这之前先让她做好准备。

许殊点头:“成吧,不过能不能等明日。相爷虽不认我了,可他好歹生养我一场,听说他的病情还未见好转,我着实不想去气他。不若咱们明日去府衙找魏虎吧!”

作为一个好男人,怎么能拒绝妻子这点微不足道的要求呢,他便答应了。

许殊浅笑:“我去厨房里看看鸡汤炖好了没。”

她来到厨房悄悄将一张纸条塞给了小红,让巫老四今日就送去给永安王。

次日,用过早膳,薛平贵便穿上了他那身最华丽的衣服,带着许殊准备去找魏虎讨个公道,谁知刚打开门,便看到外面站着个穿着异域服饰的男子。

见到薛平贵,他扑通一声跪下:“大王,小的总算找到你了!”

薛平贵吃惊地看着他:“你是?”

那人立即说道:“大王,小人乃是公主派出来找大王的。大王走后,公主不甚放心,便派了小人几个来找大人,路上遇到官府盘查,小人几个走散了。到了京城,小人多方打听找到了寒窑,询问路人得知大王进了城,找到了载过大王的车夫,这才终于找到大王。”

京城天子脚下,左一口大王,右一口大王的,着实不妥。

薛平贵连忙将他拉进了院子。

许殊这才出声,不敢置信地问道:“平贵,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叫你大王?那公主又是何人?”

“这,宝钏,我……”薛平贵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男子像是看不懂脸色一样,“好心”地解释:“大王便是我西凉国王,公主乃是大王的王后,西凉国的公主。”

许殊退后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薛平贵,不停地摇头:“不,不,不……”

说着一捂脸,飞快地跑了回去,关上门。

薛平贵跑了回来,守在门外,不停地敲着门:“宝钏,你听我说,这里面有误会,我当初也是不得已……”

他不停地澄清,将自己当初被代战所救,又以为王宝钏改嫁,心灰意冷不得已之下娶了代战的故事美化再美化。

许殊坐在桌子前,端着茶水慢饮,说得别人架着刀逼他娶一样,变心就变心嘛,偏要做那痴情相,难看!

等薛平贵说得嗓子都哑了,她才掐着嗓子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不信,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薛平贵又无奈地解释了一会儿,见许殊还是不肯见他,叹了口气,走了。

总算清净下来了,这么一闹,这几天是没空去找魏虎算账了。

许殊打了个哈欠,蒙上被子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