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枕刀 大白牙牙牙 3145 字 2022-10-02

似乎没察觉到卫如流周身冷意,江淮离笑着问了卫如流几个问题。

卫如流回答得很冷漠,还是简言之看不下去,主动打了圆场:“江大人别介意,他素来是这个性子。”

江淮离淡笑道:“本官自然不会介意,也不是第一次见卫大人了。”

语气里明明没有半分讥讽,偏偏又带着点刺儿。

都是聪明人,简言之听进耳里,也不好多说什么。

卫如流的脸色本来就是冷的,倒也看不出任何变化。

到了主衙,便见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江南总督。

江南总督笑容十分温和,没有给两人摆什么官架子。

他与简老爷关系不错,先是温声与简言之聊了几句,又问起简老爷的情况,再跟卫如流聊了几句,还直夸三人都是大燕朝的良才美玉。

原以为只用顿午膳就能回去了,但吃过东西,江南总督提出要查看驿站起火案的卷宗:“两位大人有要事在身,尽管自便。”

简言之瞅了瞅卫如流,等着他表态。

卫如流平静道:“如今案子还没太大头绪,回到郁府也是枯坐着,倒不如陪总督大人一块儿去看看卷宗,兴许还能从中找出什么疏漏的问题来。”

江南总督忧心道:“还没什么头绪吗?若几部查案都查不出问题,这宗案子怕是要成为无头悬案了。”

江淮离含笑站在一侧,神情玩味。

卫如流那番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卫如流似乎迟疑了下,这才开口道:“其实也不是没有任何头绪,我们查过某些死者的伤口,从伤口的武功路数去判断,推测出这个案子很可能是一伙海匪干的。现如今,在郁大老爷和郁大小姐的帮助下,我们正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已经有了不少眉目。”

至于奚飞白那边的情况,卫如流是一个字也没往外吐露。

他们到了扬州大半个月,要说什么都没查到,那未免也太假。

还是得适时抛些鱼饵下去,弯钩钓鱼。

江南总督笑了,没有再追问下去:“那就好好努力,年轻人果然有干劲。”

几人到了存放卷宗的屋子,这一待便是一个下午,眼看着天都黑了,只好又陪着江南总督吃了顿饭,这才回了郁府。

卫如流先回屋里换了身衣服。

他刚换完衣服,沈潇潇和沈默就过来了,要向他禀报事情。

卫如流挥手打断他们的话:“这些事,慕秋都知道吗?”

沈潇潇和沈默对视一眼,沈潇潇垂头请罪:“这段时间慕姑娘一直在与大人合作调查此事,属下自作主张,没有请示过大人,第一时间就将此事禀报给了慕姑娘,还请大人责罚。”

卫如流没有怪罪,只说是应该的。

沈潇潇暗暗咬牙,大着胆子道:“大人,属下伤势还未痊愈,如今倍感困倦,而沈默记性不好,会疏漏很多细节,因此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沈潇潇后背都是汗了,她感受到卫如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这些年里,卫如流在他们这些下属面前积威甚重,说完刚刚这句话,沈潇潇给自己捏了一把汗。偏偏话都说到这了,她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不知大人是否介意让慕姑娘代为转述今日之事?慕姑娘聪明伶俐,转述时想来不会出什么疏漏。”

大人,我都帮您到这步了,您可千万别罚我板子啊。

沈潇潇心里暗暗叫苦。

卫如流对慕秋的心思,太浅了,浅到他表现得再冷漠,也能被她觉察出端倪。

她是自小就在贴身保护卫如流母亲的暗卫,算是看着卫如流长大的,方才脑子一热,才会说出这种糊涂话。

卫如流俯视着沈潇潇,不辨喜怒道:“下去休息吧,下不为例。”

沈潇潇大松一口气:“是,多谢大人。”

卫如流垂眸,用手抚平衣服袖口的几道褶皱,大步流星向慕秋住的院子走去。

他刚刚回屋换了衣服,其实就是想去见慕秋。

只是还没寻思好借口,沈潇潇就将现成的理由递到他面前。

月影疏斜,华灯初上。

慕秋掌着灯从厨房里出来,神情愉悦。

再拐个弯就到了她住的院子。

今天月色黯淡,卫如流站在灯火阑珊之处,直到走近了,慕秋才看清立在院门外的他。

“怎么在这儿?”

卫如流其实早就看到她了,他没有出声,等着她一点点靠近然后自己发现他。

“有些事找你。听下人说你不在院子里,我就在外面等。”

“进去吧。”慕秋也没问他是什么事情。

廊下燃着绵延的灯笼。

走到廊下,烛光一照,卫如流看见慕秋左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

鼓鼓胀胀,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他没有问,但慕秋把这个布袋放进了他手里:“给你。”

布袋入手温热。

显然,这是里面装的东西散发出来的。

除了温热,里面的东西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熟悉食物香味。他对这种香味并不陌生。

毕竟很多个夜里,他都很看不惯这个食物。

“这是什么?”卫如流凝视着她,明知故问。

慕秋避开他的目光,往已经燃起蜡烛的书房走去:“我去厨房烤了不少吃的。”

“然后呢?”

“然后还剩了不少花生,就想着装回来慢慢吃。这不是正巧碰到你了吗,干脆送给你好了。”

“仅此而已?”

“那不然呢?”

慕秋反问,推开书房的门,刚迈进一步,便被身后的人攥住了袖口。

他也不用力,丝绸制成的袖口光滑柔顺,只要她再往前走两三步,袖口会轻而易举从他掌间滑开,挣脱掉被他掌控的命运。

但慕秋停了下来。

外头冷风凉月,屋内,卫如流从未对一人如此温言软语。

“我以为你是看到了那袋花生,想起旧事,所以特意为我烤的。”

慕秋侧着身子,笑骂道:“真敢想。”

“不是吗?”

慕秋理直气壮:“是又如何?”

他既然敢挑明,那她也敢坦然承认。

若不是朦胧烛火映照出她泛着红的耳根,卫如流还真瞧不出异色。

“不如何。只是想问你,明日还要不要吃烤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