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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文岳解释道:“陈大人是今上的潜邸旧臣,当年曾受过薛老太爷的恩惠,一直感念在心。只是当初今上被困鄂源城,对薛家之事,实在有心无力。陈大人得知消息,立刻派我去军中报信,本想将你偷偷接到鄂源城躲避,没想到追兵太多,你我也被冲散,累得你如今……”

他说着看向薛壮还不太灵便的双腿,眼中满是自责。

“多亏大人冒险传递消息,我才得以保全性命,怎能当得起一个累字。至于我,现在也不是什么薛小将军了,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汉子罢了。”

薛壮说着,收敛起眸中的苦涩神色。

“其实今上和陈大人都一直在找你,无论腿脚有什么问题,都还是回京找大夫好生看看才发信,若是坐下病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凌文岳关切地问。

薛壮道:“多谢凌大人关心,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薛小将军,其实今上一直都在找你,前阵子陈大人听说你可能在东海府,还特意亲自带人来找你。只可惜,他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最后不得不无功而返。无论是陛下还是陈大人,都是盼着你能回京,希望能让薛家沉冤得雪……”

薛壮垂着头默默听着,等凌文岳说罢,忽然轻声问;“我娘和家中的女眷幼儿,如今可都还在?”

凌文岳闻言脸色微变,沉默半晌,长叹一口气道:“西疆连年动乱,别说是被流放去修城墙的,就连兵士都死伤无数……”

薛壮眼底原本还有一点点希冀,其实他也辗转让秦铮联系过几个人,去西疆那边打探过消息,但是传回来的,全都是不好的消息。

先帝在位的最后几年,几位王爷和皇子的争斗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朝野大乱,边疆不稳。

那几年被流放的世家妇孺不知几许,在西疆那种荒漠千里的地方,穿的是麻布衣衫,吃的是糠皮野菜,再加上缺医少药,鲜少有人能熬过一个月的。

至于不死心还想死要见尸的,恐怕也是要失望的。

被流徒之人,命贱如草,死了就会被人扒得连根布丝都不剩,直接拖到荒外烧了了事。

若不是怕尸身腐臭带来瘟疫,怕是连烧都懒得去烧的。

每每想到这些,薛壮都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