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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泓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面色比进去的时候凝重了许多,对薛承道:“人几乎就是皮包骨头了,身上的伤口虽然被清理上药了,但是能看得出,应该是愈合得很慢,用什么药都没什么成效。

“他的十个脚趾都已经开始发黑,若是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已经开始坏死了,如今……”

“如今怎样?”薛承的面色也有些沉重,当初他听夏月初说起阿芙蓉膏的事儿,虽然也引起了一定的回重视,但那是基于对夏月初的信任使然,如今突然间直面现实,情况竟然比他预计的更为糟糕,这让他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

“如今就只能等死了。”夏月初替邹泓把他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是啊,夏娘子说得没错,身体底子实在太差了,也没什么药可用了,当真是只能等死了。”邹泓说着连连摇头,忍不住地叹气,“一年多时间,怎么就至于成这样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如果不惜一切代价用上好的药材呢?”薛承忍不住追问。

他这样问倒不是一定想救这个侯尚伟,而是担心,如果以后有其他人也阿芙蓉膏上瘾,难道也只能看着人慢慢熬死不成么?

邹泓为难地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夏月初开口解释道:“人到了这个地步,身体的底子已经全部被破坏了。,就不是用什么药材的问题了。比如他身上的伤口久久不愈,并非用的伤药不够好,而是因为他身体太差,皮肉已经没有能力像正常人一样生长愈合了。

“他的身体如今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想让他的身体能够好起来,就必须要补充养分,滋养身体。但是另一方面,他得身体已经彻底被阿芙蓉膏掏空了,无论你给他吃什么好东西,胃肠也都无法吸收供身体使用,若是非要喂汤药,说不定反倒会增加肠胃负担,身体也许会崩溃得更快……”

“对,大夫也差不多是这样说的,但还是夫人说得更浅浅易懂,更详细一些。”

厉飞此时简直都有些崇拜夏月初了,自己跟裘继虎在泉州忙活了一个多月才搞清楚的事儿,她说起来就好像早都了然于心一般。

薛承听得心又往下沉了沉,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的危害还远不仅于此,你们刚才说了,那些阿芙蓉膏上瘾的人一旦发作起来,可以说是灭绝人性、六亲不认的。万一有人别有用心,引诱宫中或者朝中有人使用阿芙蓉膏,等到上瘾后,只要用阿芙蓉膏控制对方,岂不是如傀儡般听话好用?

“再或者,一旦有人将这种东西在军中传播开的话,将士们一个个都萎靡不振,形销骨立,到时候该如何行军,如何对敌?”

一听薛承这话,裘继虎和厉飞也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面色也严肃起来。

身为禁卫,比起从国家层面宏观地认识这个问题,薛承考虑的问题对他们更为直观,也更加切身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