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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路斯越把车停在路边:“你先告诉我,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电话那头,龚煦鼻音很重:“我在东环的殡仪馆。”

“好,我马上过去。”

四十分钟后,路斯越到了殡仪馆大厅,龚煦正在签字。

路斯越走到他身边,伸手挽住他的左胳膊。

龚煦扭头看她,他眼底还有些红,他咬唇把日期填好后,把表格交给了工作人员。

今晚没有月亮,天上坠着几颗不太亮的星星。

路斯越没有说话,两手抱着他的胳膊,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坐回大厅的长椅上。

许久后,龚煦开口:“明天,我要回趟老家。”他要把龚万强的骨灰带回去安葬。

路斯越点头:“我陪你一块。”

龚煦低着头看着地面,眼泪砸下来:“我终于解脱了,”他哭着哭着又笑了:“他明明对我一点都不好,”他弯下了腰,两肘抵在腿上,捂住了脸:“我们明明没有什么感情。”

虽然他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他不是他的儿子该多好,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那种失去亲人的无力感却扯着你心脏旁的神经,让你忍不住地想捂住心口去止疼。

路斯越轻轻抚着他的后背,问他:“爱人算不算亲人?”

路斯越见他没什么反应,又问了句:“算不算?”

龚煦扭头看她。

路斯越想让他高兴一点儿:“要是一个爱人不够,那再给你生个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行不行?”

龚煦懵了一下:“啊?”

路斯越咯咯笑:“看把你吓的,你想得美。”

龚煦把头低回去,他知道,她是故意说这话来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