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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娘脸皮子两抽,立刻又跳起来踹了地上的女人两脚,朝女人脸上啐了一口:“装死,成天装死,我现在就打死你个臭婆娘!”

老大娘连踹了几脚,躺在地上的女人都没反应,几个人又开始面面相觑,男人就说:“是晕过去了吧。”

“晕了,正好,我打死她!”

老大娘还要再踹,男人怕老大娘正把人弄死了,赶紧拖住老大娘的手臂儿,急着喊:“娘,别管她了,爹还在医院,咱们先去看爹。”

话到这儿,老大娘才收了腿,喘着气扭着腿儿朝门外走,啥都比不上老头子重要,这个小娼妇,等她回来之后在收拾好了!

男人和自己媳妇看了一眼,治肯定是不会治了,他们是不会在这臭婆娘身上花一分钱的,两人琢磨了一下,男人说:“把她抬她屋里去,躺堂屋里多难看。”

两口子一个拖着女人肩膀,一个提着腿儿,把人哐当一声丢到了隔壁房里的一张烂木床上

常采萍全身都疼,她琢磨着,这次肯定受伤了,战场上枪林弹雨的,大伙儿都自顾不暇了,她的采访照片没拍上,还滥好心地跑去救几个孩子,现在受伤了,算是遭报应了吧?不知道自己的相机怎么样了?

不过,这怎么一大股尿骚味,难道不该是医院专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吗?

她慌忙用尽力气,顶开了眼皮子,入眼,高高的木房梁,还有瓦片?转了转脑袋,青砖包泥墙,昏黄发黑,地上是坑坑洼洼的黄土面子,上面油亮油亮,像是被踩过无数遍,两只低矮的小板凳儿上面扔着两块深纹蓝色破布,身下一张木架子床,一动就嘎吱嘎吱响,床下一双黑色千层底儿,像两条张大嘴巴的鲢鱼干儿这是什么老古董?

就算她救人受伤,被带到临时救助站,也不该是个诡异的样子!她能接受四面透风,能接受残垣断壁,但怎么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陈旧?

脑中的某个开关像是被触发一般,一幕幕记忆排山倒海压迫来,脑中像是千万针尖齐齐扎下一眼,常采萍痛哼一声,抱着脑袋就倒回了床上。

脑壳的痛传至身体没个角落,她全身都痉挛起来。

七零年的华中国,s省,明月村,原主姓名--常彩萍。

常彩萍原是城市人家,父亲是报社编辑,母亲是医生,闹文g时,抓知识分子小辫子,父亲因为一条新闻编辑被问责,全家被下放到明月村,父亲成了挑粪锄田的农民,母亲天天在场子上捡牛粪,干的比别人多,工分比别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