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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师暗暗扬起嘴角,不无讥诮的想,多少前话都是枉然,可是后面才是真心话呢,自己这个女婿也是个妙人啊,说了半盏茶,才开始说正题。

“可是我近年里突然慢慢有了些过去的记忆,我初时只以为是公务繁忙,自己忙碌导致的精神恍惚,后来以前的事情时不时闪现,我终于一点点都想起来了。原来我是江南陈家人士,小镇上的商贩人家,日子殷实,爹娘寄予我厚望,希望我读书,娶妻生子,育有两个女儿。”

书房里外都非常安静,宋喻的声音就格外清晰:“我这才知道我爹因为我失踪,哀伤过度去世了,我娘和妻儿被赶了出来,若是我坐视不管,岂不是和禽兽一般?但是另一边,宝宁何其无辜,要突然面对这么多人,我左右为难,又怕告诉一向爱护我的您,伤了您和宝宁的心,于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宋太师心中怒意滔天,什么叫怕伤了他和宝宁的心?若是这宋喻还有些良心,就应该一记忆恢复就告诉自己和宝宁才是。说到底还不是怕失去了权势。他这么想着,手指头都攥了起来。

相处多年,宋喻能不知道宋太师的脾气?他心中叫苦,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就这么拖来拖去,陈家人却背井离乡去讨生活了。断了音讯,我再也找寻不得。我以为是岳父的安排,就越发不敢声张”

宋太师再也不想忍了,冷笑着:“你觉得我会安排陈家人远走高飞?或者杀人灭口?我宋家是有多缺一个赘婿?值得我背上人命官司?”

宋喻低头道:“小婿愚钝,当时是着急上火,等到冷静下来才想到岳父英明神武,朝中门生故旧无数,我无凭无势,岳父大人怎么可能耗费心思对付我这等蝇虫”

这却是将自己降得极低了。宋太师也懒得跟他多话,直入主题,问道:“如今,那陈家到了汴京,遇到了也是缘分,你打算如何?”

宋喻不想他这般直接,一时愣住,嘴角阖阖,却不知道说什么。

宋太师冷笑,真是当了还要立个牌坊。两头都想占。既想继续占宋家的势,享受荣华富贵;又想接来老母供养,全了自己孝顺的美名。

难道让自己和宝宁为他垫脚?

可是若是官家知道,当今官家以孝治天下。

沉吟半天,才说:“如今朝里我们正和后党争得火热,若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可如何是好?听说五王爷和祁家的老三,时常光顾陈家二娘子开的酒楼,若是他们有心利用”

姜还是老的辣,饶是宋喻进来前就盘算好了要将自己和宋家绑到一艘船上去,听到这话也是耸然动容。

宋太师就左右斟酌:“如今陈家的两位小娘子,有一位已经嫁出去了。另一位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那个嗣子,不如还是打发了吧,毕竟你还年轻,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

“只能我厚着老脸去求官家了。我们先发制人,说不定反倒能抢占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