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助眠的西域香,陛下这几天睡不着,点了这么多香也不见有什么用。”侍官说不下去了。
张良微微一磨牙,“知道了。”
他双手奉起信筒,弯腰入内,压低声音道:“陛下,咸阳有信。”
没有回答。
张良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踢中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在黑暗中发出了金属声响,格外清晰地打破了一室的死寂。
黑暗中终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子房?”
“是微臣。”张良跪到地上,“不慎冲撞陛下,请陛下恕罪。”
黑暗中的人轻轻啊了一声,像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卢生那边有信吗?”
张良一顿:“陛下,尚未。”
“咸阳的信?放下吧。”
“是。”
张良将信筒放在了地上,手指摸到了一片冰凉而光滑的东西,是刚才被他踢到的,摸着是一面镜子。
刚要行礼退出去,却听见那人低低道:“现在几时了,朕想看看光。”
“臣去开窗。”张良会意,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了所有的窗帘,支起一扇窗来通风。
外面天光正好,正是暮春,柔和的光从纱窗透出来,整个房间都被照得透亮,融合了六国之长的装潢不再是沉重的黑色,雕梁画栋,珠帘玉翠,满目琳琅,有种身在仙境的错觉。
做完了事情,张良转身,拱袖弯腰,不敢去看赵政。他只在后退时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帝王衮服和冠冕,被乱扔掉的各种珍贵的装饰,碎了的铜镜。
还有一地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