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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现在却在她这么一个也算不得多交心知己的人面前,像个十来岁的青春期男孩儿一样,倾诉心上人的烦恼。

他断断续续讲了些关于那个人的事,倒也不是真需要帮助,只是吐苦水,末了总结:“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有喜欢什么人的感觉,心动超出了我所能掌控的界限。我一直喜欢做抓得住的事情,然而感情并不是,赌局永远被对方掌握。它让我觉得很恐惧。”他问,“绡绡姐,你和悬哥在一起的时候有过这种担忧吗?”

的确没有过这种担忧,任绡想,我们也从来没在一起过啊。

在一切和解后,霍西悬终于重新开机回复消息,堂堂ceo被自己的助理下了最后通牒今天必须要七点前到公司,他知道自己在青悦病着的时候置身事外的确不妥,再恋恋不舍也只能离开。

比他更恋恋不舍的则是盐盐。算上家中遭窃那段时间,他和霍西悬的确在一块相处了不少时间了,这个叔叔

比向叔叔高、帅、对他更好,也对爸爸更好。小孩子虽然讲不清前因后果,可比谁都感知得清晰。

然而终须一别,霍西悬把男孩放下来,看向孩子的父亲。

酩城靠北,即将入冬的黑夜越来越长,日升越玩越晚,这个时候刚刚朝霞满天。钟隐一手搭在小孩的头顶,看着他,一撮头发没理顺,眼神里仍有才睡醒的懵然。

霍西悬忽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从前,他们的那个从前,钟隐在他怀里醒来时总是最温驯、甚至可以说粘人的时刻。

他伸出手:“抱一下可以吗?像朋友那样。”

就像我们只是多年的老朋友。一个拥抱,不会代表什么。

钟隐主动靠近他,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而他顺理成章搂上他的背后,嗅了嗅近在咫尺的黑发。

仍是属于钟隐的气息。清甜苦涩,叫人流泪。

第三次了。

这半年来钟隐得到的除了来自盐盐以外的拥抱,比之前几年加起来都多。还是都是来自同一个人——来自这个世界上最愿意将他拥入怀中的那个人。

曾经抬手可及,如今成了梦里也难得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