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出了现在的公司工作邮箱,换回了很久没有用过的学生时代的邮箱,距离上一次登陆已长达几年之久。好在收藏夹里的邮件会跟着转移,他点开最下面的一封,忐忑得等待图片加载。
还好,还好没有损毁。
霍西悬接过一张手机,那是张有些特别的婚礼照片,新郎新娘没有像平常婚礼那样穿着黑西装白婚纱,而是简简单单穿着t恤,上面印着对方名字的缩写,胸口别着一枚漂亮的婚礼徽章,也是手工制作的,手里拿着捧花,亲密地靠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很灿烂。
新郎是他的弟弟,是他记忆中永远哀愁、永远郁郁、几乎不曾见过笑容的弟弟。
而新娘……
他在哪里见过,是哪里呢?
钟隐看出了他的疑惑,轻声道:“是adl。”
他想起来了。
——新娘,就是将跟自己离婚后的钟隐从囫囵破碎里打捞出来的心理医生。
“你所说的霍绛热爱艺术,游走列国,比我们小两三岁,这些都跟adl当年提起男朋友时的信息相符。在我结束疗程后不久,adl也结了婚,不在q国,我没能去参加,只收到这张照片。她在邮件里还跟我说要辞了c市的工作,同丈夫回国,我本以为她去享受幸福人生。可很快她独自回来了,带着身孕,和快要垮掉的整个人。再然后,就是你知道的事了。”
再然后,然后是什么,孩子诞生,并托付给好友,她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已经没办法再在这个没有爱人的世界多活一天。
医者不自医,她治好了钟隐的心碎,却终究救不了走进死胡同的自己。
钟隐那边关于adl曾经提到的丈夫是霍绛不会有错,而adl的信息,也和霍西悬记忆中霍绛那个女朋友——不,应该说是妻子——基本吻合。
照片上的二人看起来那么为婚姻的缔结欣喜,眼神里满满的喜悦和爱意,根本容不下第三人。不会有错了。蒋政那天所言,当初父亲想去查证的遗腹子,原来真的存在。
原来一生流离的霍绛在这个世界上,还是留下了一个礼物。
无与伦比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