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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里非常嘈杂,噪音震得耳朵“嗡嗡”直响,非常不舒服。

汴水已经结冰,正是枯水季节。但地下室的驴子拉着巨大的转轮发出“叽轱”牙酸的声音,带动着一整排鼓风机在对着炉子鼓风,外面砌着砖头糊着泥的高炉,是屋子里高温的主要热源。另外还有铁匠“叮叮哐哐”挥着铁锤敲打的声音。

昝居润看过去,见几个赤着上身的铁匠,黄灿灿的肌肉上全是汗,正挥着锤子闷头敲打。

不多时,一个穿着单薄破麻布上衣的大汉走了过来,一边正在拿汗巾擦脸上的白灰。前面一个官吏道:“禀昝辅政,他就是徐胜。”

那大汉也抱拳弯腰道:“小的拜见昝辅政。”

昝居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说能改进火器铳管?”

叫徐胜的大汉高声答话,不然听不见,他道:“还不知道哩,昝辅政晚来两天就好了!要等铁烧化了。北苑那边没高炉,造甲坊有,俺过来试试。”

这徐胜是北苑火器坊的铁匠,便是请命到汴水作坊来,昝居润才听说他在干的事。北苑那火器坊是专门试验新火器的作坊,比较小;而汴水造甲坊对铁料的需求极大,自建了熔铁的高炉,徐胜说要高炉,便到这边来试验。

昝居润非常重视这件事。

皇室在北苑划一块地皮给军器监专门试造火器,养那么多人、每年花费不小;可研制了几年就没搞出个名堂来……弄出那个什么“开花弹”,居然要整块石头钻空,用投石车投射,实在鸡肋。

而以前,无论是硝石溶解过滤的去杂质法、火药颗粒化燃烧更快,还是青铜铳、臼炮,都是郭绍亲自出的主意,火器坊只是执行。

如今接近年底,昝居润又要总结今年军器监各衙门的成效了……写到北苑火器坊的奏章时,难道写“白花钱粮,毫无成效”?

这让昝居润感到十分难办。好在最近这个工匠给他带来了一点期待。

“能试成吗?”昝居润问道。

徐胜有些迟疑,大声说道:“反正铳管用铸造,必得孔大、身粗;火药跑气,打不远!还得用锻裹的法子。”

“以冷棍为芯,铁板裹成?”昝居润道,“不是试过不行么?”

徐胜道:“是呐,熟铁太软,一炸就变形;稍硬又脆,一炸就裂。不过俺琢磨了,有两处不妥,一是铁料不行,二是火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