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里是脱了几层皮,在他这里其实是自小就打磨出来的钢筋铁骨。

可偏偏老天爷让他遇到了这么个娇贵又精致的小东西,磕不得碰不得,喂个药还要小心的哄着。

他明明很多行事做派与他父君一脉相承,霸道蛮横,杀伐果决,甚至比他父君更多了薄情,以至于许多军中老将都畏他多于他父君。云翳、贪狼这些与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心腹亦对他又敬又畏,连玩笑都不敢开。他也早习惯了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与寡情。今日却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还有如此耐心与温柔的一面。

昭炎思来想去,觉得这应该不是自己突然性情大转,而是这小东西太会撩拨人了,才引得他越来越堕落,连心肠都变软了。同时又想,幸而这娇贵的小东西是落进了自己手里,若是落到了旁人手中,还不知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除了自己,恐怕没人会惯着他这娇气的毛病了。说不准现在已经被玩死了。

在这个崇尚武力的乱世,谁会在乎一头半开灵的小狐狸的性命,除了他。

一碗药喂完已经天色将明,长灵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昭炎把两层床帐全部放下,不让光刺着小东西眼睛了,便穿好冠服出了殿。

到了廊下,昭炎停下步,冷冷问:“谁干的?”

他声音不大,眉间笼罩的霜意与威严却令人不寒而栗。

阴烛跟在后面小心答道:“是锁妖台那边派来的掌事与执法官……他们是觉得这小狐刚来两日便恃宠而骄,不守内廷规矩,长此以往恐怕要坏了内廷风气,才依内廷法度对这小狐……少主实施惩戒。”

昭炎面无表情的道:“所有参与者,无论职务高低,鞭三百,罚奉半年。再有下次,直接逐出宫去。”

阴烛神色一震,迟疑道:“可是大柱国那边……”

“叔父那边,本君自会解释。以后若无本君命令,谁也不准动这小东西一根毫毛。”

撂下这句,昭炎便拂袖而去,留着阴烛怔愣在地。

长灵一直睡到快中午时才醒。

日光被床幔遮挡在外,帐内仍旧昏暗一片,让人无端生出几分今夕何夕的恍惚感。长灵缓了缓,坐起来披上外袍,掀开帐子,就见石头红着眼睛守在外面。

“少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