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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铲除祝龙与蚩尤人。”

长灵像窥出他想法,道:“他是为了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尤其是你,溪帅,以及你身后的边境守军。甚至与蚩尤人比起来,边境守军才是他如鲠在喉,更想铲除的那一个。”

溪云皱眉。

长灵一笑,道:“溪帅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你觉得他忠厚老实,没胆子作出这种窃国求荣的事。你站在善意的角度揣测他,自然不敢相信,可你要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个既懦弱又贪婪,既自卑又无比享受权势所带给他的荣耀与快感的人。只要能坐稳青丘王位,继续享受这个王位带给他的一切,就算只是个傀儡,他也心甘情愿。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没有治国的才能。而拥有对青丘王位质疑权并始终忠于旧主的边境守军,就是他钻营路上最大的障碍。”

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一道夜风穿堂而过,带着黎明前特有的凉意,烛火猛地晃动了下。

昭炎悄悄伸进长灵袖中,握住小东西轻蜷在一起的手指,低声问:“说了这么久,冷不冷?”

长灵摇摇头。

“还好。”

昭炎用内力将茶壶的里茶水烘热了,重新倒了一碗,换掉长灵面前凉掉的旧茶水,另一只手,仍旧坚持拢着长灵微微泛凉的手指,没有松开。

他这一番动作都是悄悄在底下进行的,溪云专注琢磨着博徽的事,一时倒没察觉。长灵瞪他一眼,试着抽了抽,没抽开,便由他去了。

昭炎嘴角轻轻一勾,面上一本正经道:“依本君看,此刻再纠结缘由并无多大的意义,这小东西的推测既合情合理,又符合博徽的行事做派,不如我们就先按这个思路试一试。也许,真能钓出大鱼呢。”

溪云沉吟片刻,点了头。

黎明将至,天际正是最浓黑之时。几只乌鸦嘎嘎鸣叫着从青丘城上方飞过,最终落在城外一处荒废的药圃里。

一只白胖细腻、显然没做过粗活的手捉住飞到面前的信鸦,从乌鸦腿上解下一只用封印术封着的竹管,与一旁心腹吩咐:“掌灯。”

心腹很快点亮随身带的火折,细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晃,映出一张白胖如面团的脸,正是白日里被“蚩尤人”闯入王帐“劫走”的博徽。

一路颠簸,他面上沾了不少尘土,为了掩人耳目,他身上没有穿狐帝冠服,而是穿着一件与普通士兵一样的粗木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