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鹤丸

但只有一点从未变过——那些审神者想与刀剑建立与自己独一无二羁绊的私心。

鹤丸国永也习惯嬉笑怒骂,和每一位鹤丸国永一样偶尔帮自己当任的审神者搞点事,给不同的同伴挖挖坑,以恶作剧为乐。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像本体刀,越来越像一把纯粹的器物,俯瞰所有沉浸在各种感情里的其他刀剑付丧神,对他们的选择早已预见结果却又无能为力。

只有一个问题,他想了很多年,最终在时叁太爷爷逝去前于老人的床前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去各个本丸的都是分灵,而非本体刀?”

老人了然的看着鹤丸国永,常年的思考与处理各种事务让他的眼睛远比寻常老人明亮得多,那双红眸也仍如年轻时干净剔透,连其中的无奈也映的一清二楚。

“对于付丧神来说,与主人相处时能产生的情感远比作为器物时强烈得多,”老人枯朽的手轻轻搭在鹤丸国永分灵仍旧光滑似青年,连肌肤纹路都数十年不会改变的纤细手腕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有形之物必然会产生情感,而每次主人的离开对他们而言势必都是一次重创。”

“所以所有本体刀都只会存在于我们家族成员的身边,一生一

刃,除非生死,绝不相离。”

鹤丸国永怔然点头,抬起眼睛,对上了自己抱臂于侧的本体刀的目光。

他略过本体刀唇角面具似浮于表面的笑容,清晰地在那双与己无异的金眸中,看到了极深处潜匿的哀恸。

鹤丸国永记得那天天气不算差,似乎是个清爽的秋,清透的金色阳光挟着风拂走室内人声,洒满本体刀的一袭白衣。老者临终的床榻前围了那么多人,包括曾与他共事在零号本丸的其它刀刃,最后却只有老人的长子和鹤丸国永本体刀坐在床前。

他看见自己的本体刀低下白皙的,修长的颈,将那一头雪白短发抵在老者手心。金眸流光溢彩,雪白的睫羽却轻颤着,脆弱,顺从,又温柔。

“怎么这幅表情呀,鹤丸。”他听见照片上素来严肃,对待他们也颇有仪礼的时之政府前总议长用那已经不再清润的嗓音低哑的笑着,干枯的,树皮似的手轻轻抚过本体刀的短发,“今天这么听话,是又做了什么新的恶作剧吗?”

夏虫不可语冰,却总有看的明白的飞蛾宁可扑火。

那天,在昭示着时之政府前总议长过世,一个时代缓缓落幕的丧钟中,鹤丸国永原本雪白的灵力悄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