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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扒开人群,绕到右侧开门,指甲抠断才发现路边的矮护栏顶死了车门。她又绕回左后方,从后座扭曲变形的车窗爬进去。

“阿谨!”她爬到前排,又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哀愤不平的喊声,“阿谨!”

他耷拉着头,半张脸都淌着血,额头还有鲜血汩汩地流出。

“阿谨!”她的双眼模糊。

温热的指尖擦去她眼睛的水汽,她又看见满头满脸是血的他,虚弱地半睁着眼睛,焦急地说:“快离开!阿念。”

她不回答他,对车外的人嘶吼道:“叫救护车!”

有人在拨手机,她才低下头,抚去他脸上的血迹,“阿谨,是不是很疼?忍一忍。”

她抹去血迹的地方,立刻又被鲜血覆盖,而更让她害怕的是,他的活力和生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平时强壮得能轻而易举地抱起她的他,仿佛失去了支撑,高大的身体耷拉着靠向她。

她支撑着他愈渐沉重的身体,捧起他的脸说:“阿谨,再忍一忍——”

“快离开,”他强撑着睁开眼睛,摸着她的脸说,“好好地活下去。你不是说过,一个人也能过吗?”

她哭着摇头,不能,她一个人不能过。

“我不会走,”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按住他的手,侧脸吻着他的手心说,“我不走。”

她不会像那次一样,丢下满头满脸是血的他。

这一次,她死也不会离开。

何谨修无奈地牵了下嘴角,他的视线逐渐被血模糊,滚烫的眼泪冲出来,他张开眼睛,努力地看清她,看清了她脸上的坚决。

就是这样的结局吗?他痛苦地想。

就是这样,她才会去到他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