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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厌恶了假装没事的每一天,厌恶了他还要一天接一天地假装下去。

他想念她!

想念她在的日子。

可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她也不会回来。

快递员再次搬上六楼的是酒,他承认自己的脆弱易感,如果非要捱到忘记她的那天,他宁可诚实地逃避每个晨昏日落,直到那天降临。

江岷被奶奶从欧洲急召回国,刘铭在公司替他苦撑,谁都默默地包容他,而他也知道这种能够让他尽情脆弱的日子,一生都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他的沉沦是因为无法忘记,他的振作也是因为无法忘记。

当他再次回到这套房子,凋蔽的景象让他清醒,万事万物都会时过境迁,唯独他的感情不会。

他沉沦再久也没用,不管过多久,他也难以忘记那个哭着说想跟他结婚,想养一只猫,想一起白头到老的女人。

江岷的陈腔滥调说了一年,切着带血的牛排,挥舞着银叉,他们受到餐厅的特别招待,划出一整片区域给他们,不受其他客人的打扰,也不让其他客人受到江岷的打扰,这是江岷人见人爱的本领。

“你呀!就是见识太少,再谈一次恋爱,再失恋一次,伤害就会一次次减弱。”

“然后就像你一样,谁都没法爱上了。”他说。

“享受!”江岷说,“享受新鲜带来的刺激感,并让自己有条件一直享受下去——”

“小混蛋!”奶奶的骂声在手机听筒里响起。

江岷的银叉“咣”地落到盘子上,他哭丧着脸,望着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摁了接听,还开了扬声器的手机,哭丧着脸喊道,“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