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单薄的词汇,而禅院家连这点单薄都没有。

人类无法向他人提供自己不曾见过的东西。

咒术师之间的关系大多逃不过束缚和诅咒,欠下的巨额债务无法束缚她,禅院家的威慑无法束缚她,四叠半的和室无法束缚她。

——那什么可以?

这个念头诞生的时候,甚尔自己都有些惊讶。他将其归咎于禅院家实在是烂到了骨子里,人都想走捷径,看过了镝木家和阿伊努咒术联盟的结构和运作方式以后,很难不对这种“天天有作业抄”的状态感到心动。

一定是这样,不能不是这样。

他心情复杂,忍不住伸手去捂住眼睛,而发出诅咒的当事人却仍旧无知无觉,咔嚓咔嚓地啃苹果,用果糖填补着不断消耗的能量。

这家伙是个好人。得出这个结论几乎不需要思考,不然她大可以放着北海道这一揽子活计不管,任那个非术师小鬼因为咒灵的消失去哭去闹,毕竟事情总会曲折向好,而倘若不是怀着一片柔软的好心,“曲折”的过程完全能够视而不见,只着着那个“向好”的结果。

这世道好人未必有好报,然而这位好人还很强,就显得尤为得天独厚。

他很乖觉地走回房间里,正坐在对方的身边,两相对比之下,自己的体型明显要大出一整圈。

阿镜大概是难得看见这家伙如此老实规矩的动作,也惊讶了一下:“甚尔在想什么事情吗?”

“在想直毘人那家伙应该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甚尔随便找了个话题。

他现在发现了,只有“将要发生的动作”才会被预读取,未来视毕竟不是他心通,看似无所不知的范畴之下,其实也有不少可以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