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孙早就全都搬去镇上了,偏偏老头嫌弃城里不能种地,坚决不肯去投奔儿孙。

但即便住在村里,家里人也不敢让他下地挥锄头了,地也都分租给了别人。

老孙头一身力气没处去使,每到开春便满村子乱逛,到处看别人家种地。

兴致来了下地抢着帮人干活,看不顺眼便是批头一顿臭骂。

村里都是小辈儿,谁也开罪不起他,又不敢真让他干活,弄不好还要挨顿排头。

时间长了村里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背后说起也颇有些怨言。

薛良平却是为数不多得孙老头青眼的人,对老头那些絮絮叨叨的种地经也听得起劲。

尤其是跟老头学了几个实用的小技巧之后,他对老头便越发敬重起来。

“孙叔,你咋过来了?”薛良平上前两步想要扶着老人,“留神脚下。”

老孙头挥开薛良平的手,不乐意地说:“我还没老呢!下了一辈子地,还能摔死在地头咋地?”

“这话是咋说的!”薛良平知道老头的脾气,便笑呵呵地让开位置。

老孙头站在地头,看着被犁耙破开的层层黑土,捋着胡子不住点头道:“我转了一大圈,还是你家地拾掇的最好,一看就是去年秋天下功夫深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