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

薛夫人本以为这下总能让自己分辨几句了,刚要开口,郑鹏义却突然定住脚步,看向她冷冷地说:“你回去给她收拾收拾东西,今晚我就着人把她送到定水庵去,这个孽障,家里是绝不能留了。”

定水庵是京郊的一处庵堂,是前朝的官庵,送进去的都是皇亲国戚家犯了事的女眷,基本进去就出不来了。

到了大齐之后,虽然不再是官庵了,但是严格程度却完全不亚于前朝,只不过被送进去的,都是达官贵人家犯了事的女眷,弄出了什么丑事,罪不至死,却又不得不罚,便被送进去。

定水庵里面管教严格,每日不但粗茶淡饭,还要自己挑水种菜,砍柴做饭,十分辛苦。

而且最重要的是,入定水庵,是要剃发的。

郑庭萱以为父亲是在吓唬自己,毕竟这种话他以前也不是没说过,是以连连摇头大喊:“爹,我知道错了,我不去定水庵,我不去!”

郑夫人跟郑鹏义几十年夫妻了,对他最是了解,听着他的语气,再看着他此时的表情,顿觉事情不对。

她惊得双眼瞪大如铜铃,顾不得满地的碎瓷片,膝行上前一把抱住郑鹏义的腿,急道:“老爷,我知道你生萱儿的气,但是定水庵是什么地方,若是送进去,萱儿的一辈子……”

“她还有什么一辈子!”郑鹏义怒道,“她的一辈子早就被她自己作没了!”

郑夫人失声痛哭:“都怪我,我今日不该带她去,都是我的错,老爷,我就这一个女儿啊!你若非要她剃了头发做姑子去,不如我替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