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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轰轰烈烈的生活后面就跟着轰轰烈烈的死,明知道勇敢这没意义的虚名让无数傻子悲剧地壮观过,为什么还要轰轰烈烈?为什么还要勇敢?胆小怯懦地过一辈子不也蛮好?至少可以躺在床上看见自己的太阳落山……可妖精说得也对啊,老娘生下自己很不容易,只为了看见自己的太阳落山?为什么生存,又为什么死去?

蚩尤觉得头痛欲裂。

在那个阳光煦暖的早晨,妖精轻轻吻在他的嘴唇上。

“你以为什么,我爱上你了?”妖精癫狂地笑着跑了。

蚩尤想妖精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傻子,她想知道的只是自己是不是懦夫。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

再回忆一下,那天夜里为什么勇敢。得赶快想清楚,不然疯子可就要死了,那个可恶的疯子……他就要死了。

他记得有一股热血涌上头颅,因为他觉得自己和妖怪是一党,那些汉子用看异类的眼神看着妖怪和他们。他不甘心,他想起了玉麒麟卢俊义,卢俊义兄决不思考为什么要救一个朋友,他生在世上只为了义气义气和义气,他应人们的呼唤切开乌云而来,只因为那些人是他的朋友,那些人需要他。

一党的就是朋友,英雄好汉难道可以看见朋友被杀么?

这个时刻,蚩尤明白了,原来在他的心中,共工是他的朋友。他们都是质子,一起被拘禁在看不见的牢狱中,那个牢狱叫做涿鹿城。

可他的腿不听使唤,他冲不上去,没胆量。

蚩尤跑到酒肆主人藏身的柜子背后,双腿哆嗦,“有没有酒?”

“你也害怕?害怕就喝一杯,喝一杯正好,喝两杯就觉得是在看社戏。”主人面孔通红,和蚩尤一样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