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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穿着一袭银红色圆领遍洒缠枝玉白花的斜襟褙子,真紫色缠枝梅花惊涛裙,头戴粉红色珍珠赤金头面,一身雍容华贵,笑容满面的瞧着闹别扭转了身子的太后,冲秦严抬手指了指,口中无形的说着,“老小孩,生气呢,快哄哄去。”

秦严几步上前跪下磕头行礼,道:“祖母,孙儿回来了,孙儿不该罔顾祖母的意思非要到疫病之处,害的祖母日夜担忧,孙儿错了。”

长公主一拍大腿,惊声道:“哎呦,我的儿,这可真真是瘦的都脱了型了,这穗州闹了灾,难道就没个吃的……”

长公主话未说完,一直扭着身子沉着脸的太后便没忍住回了头,连声道:“怎么就能瘦脱型?哀家看看……”

太后转头一看,见秦严跪在地上,虽说人有些风尘仆仆,可瞧着却还健壮了些,哪里不明白是被长公主给骗了,说出的话生生顿住,瞪了长公主一眼却也不好再扭过身去了,长公主用帕子掩着嘴笑,水嬷嬷也是满脸笑意地道:“太后一日就问上好几次,如今世子爷回来了倒又端了起来,岂不知世子爷十个笨嘴拙舌的,若是等着世子爷说好话,太后这气可就有的生了,莫再下不得台,可休寻老奴来搬这个梯子。”

水嬷嬷一言,长公主和殿中伺候的几个丫鬟都掩嘴笑了起来,太后哪里还挂得住一张沉脸,指着水嬷嬷道:“你这老货整日里就会揭哀家这老底,不得了,这可当真是奴大欺主了!”

大家一时又都笑了起来,太后这才冲秦严抬手,瞪着他道:“还跪着干什么,赶紧过来给祖母看看!”

秦严唇角也带着一抹柔和的弧度,站起身来却未上前,只道:“孙儿一身尘土先去沐浴换了干净衣裳再来陪祖母说话。”

太后笑着点头道:“去吧。”

秦严便转身大步出了永寿堂,他自幼长在慈云宫中,如今虽然早已搬回了靖王府,可慈云宫中也还留着供他平日留宿的院子,他匆匆沐浴更衣,再回到永寿堂时身上已脱去了甲胄,换了一身玄色绣着金线松柏的直襟长袍。

宫女搬了扶手椅在罗汉床边儿,秦严坐下,太后便拉着他的手,一时细细地问起这一年在外的事情来。秦严一一耐心的回了,太后见他果真将自己照顾的很好,虽然受了些伤,如今也算都过去了,这才道:“这回回来,说什么也得将亲事给定下来,不然你便莫想哀家再放你离京。”

长公主闻言瞧了眼端坐着不接话的秦严,冲太后道:“这几日我那公主府中菊花开的正好,眼见便是重阳节,女儿正打算在公主府中办赏花宴,遍请京城各家名媛前来,到时候再细细的看看。定要为阿严找个般配的佳人才好。”

她说着呷了口茶,突然扬眉一笑,道:“对了,上次在穗州救了安安那丫头似乎也回京来了,女儿到时候也请了她来,总得好好谢谢这孩子才成。”

太后闻言也是点头,长公主却瞧向了秦严,问道:“阿严说是不是?”

秦严总觉得长公主看过来的目光甚为古怪,也不知为何竟叫人有些心慌,一时目光微闪,道:“姨母看着办便是。”言罢起身冲太后道,“孙儿还要出宫安置下那几个受惊吓的百姓,孙儿出宫一趟,一会回来陪祖母用膳。”说着行了一礼,大步流星便往外去了。

太后何等眼力,又怎么会瞧不出秦严的反常来,待他一出去便瞧向了长公主,道:“怎么回事?”

长公主掩唇一笑,眨了眨眼睛,扬唇道:“许是开窍了,谁知道呢。女儿办个赏花宴好好瞧瞧。”

太后便笑了起来,道:“你再仔细说说那丫头,叫什么?是定安侯府的姑娘吗?多大了,脾性如何?可是个会照顾人的?容貌如何?”

长公主见太后问不完的问题,便笑着打断道:“这可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瞧母后这股急慌劲儿。这人我也没见着呢,是定安侯府三房的庶女,外室出的,父亲刚从穗州知府上进京候缺,该能升一升。丹云那丫头倒是见了一面,说是个容貌极为出挑的,性情也好,只母后也知道,云丫头是个咋咋呼呼的,说的话也未必可靠,母后莫急,左右就是个侧室,女儿先瞧瞧,真要好的话便做主了。到时候再带人来给母后看看。”

太后原还双眸晶亮,只当秦严这婚事终于有了着落,听了长公主的话不免便有些意兴阑珊,道:“外室生的?这身份到底低了些,你看吧,只要人是个品格好柔顺的,先抬个侧室也好,只要他能喜欢,只这人可不能是个妖里妖气的,一来怕勾坏了爷们,再来到底以后还要娶妻,莫是个生事的,镇日里兴风作浪的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