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元鹤见慧安如此激动,生恐她伤到自己,忙拉住她的手,想着怀恩大师的话不觉心中一痛,面上却点头,安抚地道:“他在……”

慧安闻言只觉心中一定,涌起件件感激来,眼眶就有些发热,她唇角不自觉地溢一丝虚弱却绝美的笑来,兀自拉着关元鹤的大掌和她一起放在那平坦的小腹上,慢慢地抚动,道:“幸好还在,真好呢……”

关元鹤听她如此说,又见她面上浮现出感激而舒缓的笑意,那般的真诚而明媚,他眉头蹙起,只觉一颗心又在不停地收缩再收缩,瞧着这样的慧安他本到嘴边的话,却都堵在了喉间一句也吐不出来了,便如有万千毫毛般的细针在一寸寸扎着他的心,扎她那颗本就伤痛不已的心鲜血淋漓,越发刺痛起来。

面对这样的慧安,他已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决定,故而只能紧紧将慧安的手握住,他靠近她,将慧安抱在怀中,死死地紧紧的,似想要借此让她分担他心中无法承受的痛。

慧安感受到关元鹤的激动,只以为他是和她一般在感激上苍对他们的眷顾,便拍手回抱住关元鹤,轻声道:“真不敢相信,他竟还在我的肚子中,早先看到那么多的血……你不知我有多么的害怕……我都不知道他的到来呢,若然他便那么仓促的离开我,我定无法原谅自己……幸好,幸好他不曾怪我这个做娘的,幸好他原谅了我,肯给我机会弥补……“

关元鹤听着慧安满含开心和感念的轻语,咬紧了牙关,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他舒了口气,这才忙推开慧安,笑着道:“你晕睡了许久可觉饿了?我叫方嬷嬷将厨上温着的热汤端来。”

慧安闻言还真觉一阵的腹空,眉眼弯起,却是点头道:“好,如今我要替他多吃些才成,我听舅母说过,女子刚有孕吃多些才能尘稳胎呢。”

关元鹤见慧安说话间整张脸似都在放着光芒,眉头不觉便又有些控制不住地打结,喉间一紧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抚了抚慧安黑亮的长发,起身出去。

慧安见他出去,这才若有所思地瞧了眼他的背影,关元鹤的低情绪她岂能感受不到,可他是为何。昏迷前崔氏曾大喊,说她害了关元卓,难道是在她昏迷期间关元卓出了事?却不知到底是何事,是否抓到了真凶。

只这些想法也只是在慧安心头转了一圈她便丢在了脑后,又抚着小腹清浅地勾起了双唇,只要她的孩子还在,别的事她本也未曾放在心上。加上前世她已年龄不小,早是该拥有孩子的年纪了,而且在这世上她的亲人也不多,她渴望拥有一个孩子,更何况这孩子还是和她所爱之人共同孕育的,想着腹中正有个小生命在悄悄地成长着,慧安便满心的欢喜。

自那次在宫中落入冰冷的湖水中,她虽一直在调理身子,但月事却不曾像以前那般准了,时而提前,时而又推后多日,加之这段时间以来她又因中馈之事,参加两国马医比试等事分了心,忙碌不堪,早先虽是感觉容易困顿,又爱腰酸,可除此之外并未其它的异常,故而她便疏忽大意只当是累的,竟一直未曾发现这孩子的到来,慧安想着这些便觉一阵的歉疚和后怕。她抚着小腹,不觉轻声道:“孩子,谢谢你,娘亲以后一定不会再疏忽你了……”

慧安这一觉一直从早上睡到了入夜,这一日来方嬷嬷和冬儿几个是提足了心,自慧安下晌时从福德院被抬回来方嬷嬷便守在门外来回地踱步,只关元鹤一直守着慧安根本就不让人进屋,喂药照顾皆是亲力亲为,如今好不容易见关元鹤出来吩咐将吃食端上来,方嬷嬷才忙应了一声,顿时院子中便有些忙乱。

冬儿和秋儿伺候着慧安净面漱口,方嬷嬷将吃食端上来摆在炕桌上,关元鹤便亲自端了汤碗,试着温度一勺勺地喂给慧安。慧安吃的极为用心,虽口中被灌得满是药味,根本没多少食欲,她却勉强用了两小碗的粥这才住了口。

方嬷嬷见她这般心中也是难受,不觉眼眶就红了,慧安在发现屋中气氛不对,冬儿几人的神情她也瞧在眼中,见关元鹤吩咐秋儿将东西收下去,又给方嬷嬷递了个眼色,慧安便心中更疑,眉头挑了批。

待众人下去,关元鹤扶着慧安躺下,便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将慧安揽在怀中却不说话,似在思虑着措词,慧安心中便越发忐忑了起来,手不觉缓缓移向小腹。

“少奶奶的胎若然没有受到毒物的影响故然是好,但怀孕初期本就是胎儿成长的重要时段,不容马虎,少奶奶毒素入体,老衲实在辩别不出胎儿如今情况,若是贸然留下这胎儿,只恐其长成怪胎,于少奶奶生产也会不利。若是将此胎留至五到六个月间,倒可以自胎心和摸骨上分辩胎儿是否四肢健全,只是却也未能保证胎儿在神智一些方面是否健康,再来五六个月若然再小产对少奶奶的身子伤害也会较之现下要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