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道君!”是无须在呼喊。
檀弓强展星眸,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太清仙宗的后山。他明明深受重伤,可合掌运气的时候,元炁比从前丰厚了十倍有余。
“卫璇要死了,卫璇要死了呀!”无须坐倒在地上,满脸都是眼泪水,“卫璇他把金丹挖给您了!……”
可是四处都没有卫璇的踪影,不远处的花树下,倒有个人。
那个鲜灵漂亮、闭目皱眉的青年,是还没从忘情令中醒来的王含贞。正左顾右盼,在他身上摸索的丹凤眼青年,是徐慈。
这时,邻近的山洞,忽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道人,他颌下皆须,目中没有一点精光,只有浑浊的颜色。
那人甫一冲出,便将徐慈提起抡在空中,扬手就打。徐慈向旁边一跌,屁滚尿流:“救命!救命!”
此人身段仙法深厚,已臻至元婴大圆满,几与卫闻远可匹,但已是全然疯态。
那人朝天大吼:“把太初石还给我!阳炎!阳炎!你敢骗我!你在哪!”
这竟是太清仙宗真正的宗主——玄诚真人。
徐慈忙跪地磕头:“弟子祝宗主神功盖世,羽化登仙,宗主神功盖世,羽化登仙……”
宗主的笑声回荡在整片桃林之中:“你叫徐慈吧…就是那个天光峰的小徒弟,哈哈哈哈,就是你把太初石献给本座的吧?那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
众人都听见了高空之声,但因为耳力不佳,听得都不明白,只当是哪个弟子堕成魔修了。王含贞迷噔噔才醒过来,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这…这这,这!”
这一拔声可要糟。
忽地天地一暗,空中一只巨禽盘旋尖啸。
还是那只烈箭隼!
王含贞忽地被离地抓起,只看徐慈在烈箭隼背上抱头大呼:“小人无辜!是他!就是他!回禀宗主,太初石就是王含贞偷的!”
万丈高空之上,乌云滚滚,宗主双手伸出,十指如鸟爪,便将王含贞擒了过来。
“什么…?你们说什么…是太初石?” 王含贞喘不上气,满眼红丝。
宗主右掌发出一团白色焰火,凝成一颗宝珠,曲指弹过去,正没王含贞心口,慢慢从其背心透出来,但见这颗珠子雪白如新,可知王含贞的确是无辜的。
宗主怒目切齿,便要反手杀了徐慈,可是背后突遭袭击。
幸王含贞尚为机敏,哇的一叫,趁机从宗主身下溜了过去,却不知怎么,和徐慈缠到了一起。二人在鸟背上滚了十几圈,一下子刹不住,便一同跌下鸟翼。
王含贞胆小如豆,哪里敢学御剑飞行,眼见徐慈飞走了,而他只能紧抱两臂,直直坠落。
却落入了一个衣香凛冽的怀抱。
檀弓将他稳稳放在地上之时,上空传来一声:“掌门师兄!”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正与宗主斗法的老者头发半花,衣冠肃然,目色凶厉,正是号称一剑破万法的绛林剑君。
宗主在鸟翼之上摇摇摆摆,而绛林剑君虽然修为稍低,但胜在头脑澄明,二人斗起来难分伯仲。
他二人元神俱可出窍,早可踏碎虚空,此时便暂舍了那烈箭隼。那巨鸟随主,已染魔性,衔泥啄草般叼起林中走兽,抛至半空,或摔或掷,只是徒然作恶取乐,一时间扬起漫天血雾,不少正在后山修行的太清弟子,因此丢了性命。
天上刀光剑影,日月无光,遣地下万道烁火流金,数息间一片绝胜桃林已成尸山火海,血流滂滂,大有洗山成川之势。
而王含贞只是丧失了认出檀弓的那段记忆,可还记得斗台上栾道友何等风姿过人,这时居然忘记危情,喜不自禁,忙发足去追:“栾道兄!道兄,等等我!”
“主人我们现在去哪里?”无须丧着脸嘀咕咕,“卫璇呢…死了吗…死掉了……”
檀弓在前面带路,将一行人领入了一处枯洞。
只见这枯洞之中,原共有十三个女修,个个鲜艳美丽,如同一群斑斓彩蝶。
云如露居然也在里头,他仿若有些窘迫,在一旁目不斜视,呆呆的,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