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位狼王和传说中的似乎不太一样,至少……

谢芷清偷偷看他一眼。

郎卅很年轻,也很英俊,对自己很尊重,态度也算温和,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残暴。

现在,谢芷清还有最后一件很在意的事情。

“狼王殿下,我想问……”他大着胆子开口,“你、你杀的那个人……”

就算习俗不同,就算那人意图侵犯安渝,在大婚当日杀人,也还是太超出谢芷清的承受范围。

“他想灭了安渝。”郎卅言简意赅,“我反正要过来这里接你,干脆先去那边帮你们解决一个麻烦。”

他把杀掉一个国家的王这件事,形容得像是顺路拜访一样简单哦……谢芷清呆呆地想。

“吓到你了?”郎卅见他久久不回答,开口问道,“你……应该没看到吧?你在轿子里。”

我偷偷看到了呀……谢芷清尴尬地抓了抓脸,只能否认:“没、没看到……”

郎卅松了口气,“那就好。那个人——”

他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除了密谋出兵安渝之外,那人还做了很多恶事。他吞并了另一个国家,把那里的人民屠戮殆尽,把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走,抢不走的就用刀划烂、用火烧光。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一个人都不放过——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郎卅似是气急,脸色沉得骇人,放在膝上的手攥得紧紧的。

哦!谢芷清明白了。

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难怪郎卅看上去这么生气!

恶人就该有恶报,这样的坏人,死不足惜!

“原来如此,我知道啦。”谢芷清小声说,“谢谢你哦,郎卅。我们素不相识,你却肯这样帮助我们。”

“素不相识?”郎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笑道,“我们见过的,只是小清儿不记得了。”

“我们?见过?”谢芷清糊涂了,“没有吧,你、你这样的人……”

谢芷清移开视线看向马车的角落。

旁的不说,狼王这样的风姿,如果真的见过,必不可能忘记的。

“你时常推着你那位双腿残疾的皇兄出宫玩,对吗?”郎卅笑吟吟地说,“我上次来中原时,我们见过面的。”

谢芷清羞愧道:“原来,我偷溜出宫,不只会被皇长兄抓到,还会被狼王抓到吗?”

郎卅哈哈大笑。

他终于伸手握住谢芷清轻轻碰着,像是挨着了,又像是虚虚悬在谢芷清的手背上方。

“对,会被我抓到。还有,既然我们成亲了,就不要再叫什么狼王殿下了。”郎卅点点谢芷清的手背,说,“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刚刚不是告诉过你我叫什么了吗。”

“哦……”谢芷清应着,手心一阵发热。

他想起了刚才郎卅在他的掌心里写下的字,皮肤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粗糙指腹划过的触感。

他垂下眼睛,视线又重新聚到自己的手背上。

郎卅的手很大,能把他的手整个拢在掌中。那手掌干燥温暖,常年在草原暴晒的肤色略深,是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白皙光滑。

不止如此,郎卅的相貌、性情、习惯,统统与自己熟悉的不同;他所生活的草原那样遥远,未来不知要花多长时间才能适应完全不同的生活。

不过……

郎卅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嵌入他的,变成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放在自己膝头。不知怎的,手掌被完全罩住的时候,谢芷清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安全感。

“那,郎、郎卅。”他试着叫他的名字,脸上终于露出发自心底的真诚笑容,“郎卅。”

“嗯。”郎卅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