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公的文章写得很清楚,里边有四个字值得深思——就是‘苦难其得’。”
“以难得为苦,就过度了,就成了侈欲之根。”
“所以为政者,是要让这个‘难’,变成‘易’。让以往的‘侈’,变成如今的‘俭’。”
“我第一次到渭州的时候,城外百姓迭经战火,上无片瓦,下无立锥,无一日之炊。那个时候的他们,得活,已经是最大的奢侈。”
“到我离开的时候,他们有了草屋,有了羊,有了地。那个时候的他们,侈欲,变成了还清官府扶持款,同时还要求得温饱。”
“如今,家有余麦,户有豚羊,他们的侈欲,又变成给儿子讨一房新妇,早日抱上小孙子了。”
“每三天烧个油渣菜,每五日一顿鸡蛋草头馅的饺子,几年前在陕西叫什么?简直就是穷奢极侈!”
“可到今天再看,很奢侈吗?谁家灶台边没有一盆臊子?每顿往饭菜里添一勺?多少人家已经抛弃麦饭,改吃炊饼汤饼?”
“采——”邵伯温如今不过十几岁的少年,首先叫起好来,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第六百三十六章 课程
邵雍苦笑摇头道:“别人家的饭菜,总是比自家的香。明润,犬子今后,就交给你调理了。”
啥?苏油吓坏了,赶紧摆手:“安乐公易数家学,天下独步,我还想投入门下做弟子呢,岂敢越俎代庖?”
邵雍也很无奈:“犬子如今已在自学,他对理数的兴趣,远大于易数。”
士大夫之家,选择学问本经,从来都是大事,所以别的事情先丢开,苏油转身问邵伯温:“子文?这是何故?”
邵伯温回答:“理工之学,就算自己摸索,也得日进;父亲之学,就算耳提面命,也觉烦难。”
苏油笑了:“说白了就是图简单捡轻松是吧?这可不是进学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