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好。”沈修远抬起头,神色已恢复如常,眼底又浮现出散漫的浅笑,没心没肺道,“不然怎么会成了魔修呢?”

小徒弟眉头紧皱,看起来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又不好说什么,浑身散发着沉沉的低压,像只竖满刺的小刺猬。

沈修远想了想,逗他道:“那你觉得应该是哪个字?”

凌却尘扬起眉毛,道:“我说了又如何?”

“说了便随你。”沈修远开始胡言乱语,半开玩笑道,“反正我不识字,爱写哪个写哪个。”

“……”凌却尘竟真的细细思索起来,片刻之后,说道,“师尊笑起来很好看……”

沈修远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忽觉不妙,心中惴惴像是有所预感,一手撑在桌上,试图站起来阻止那将要脱口的话语:“等——”

“应当是言笑晏晏的晏。”

沈修远一屁股跌坐了回去。

遥远的记忆霎那涌入,如暮春时节溪谷里的落花,纷至沓来将人淹没。

他怔怔地坐在凳子上,摇曳的烛光慢慢在眼前昏花,像一团洇开的墨迹。很快便有轻微的碰撞声响起,浅淡的沉香味倏地笼罩下来,泛红的眼尾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你怎么……”凌却尘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他在不停地打颤,似乎很冷的样子,便把人扶去了床上,还很贴心地帮忙脱去鞋袜,盖上了被子。

沈修远确实觉得冷。

不仅冷,还疼,心肝脾脏疼得揉成一团,连骨头缝都在隐隐作痛。

他蒙头盖脸地埋在被子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忡怔地盯着眼前的黑暗,全然不记得外头还坐着个便宜徒弟。

有人隔着被子拍了拍他。

沈修远:“!”

被子拱了一下,慢慢探出个凌乱的脑袋来,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