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屋便是盈盈的香气扑鼻,从门前若有似无,一直延续到帐帘内愈发浓郁。

榻上美人沐后更换了柔软宽松的梨花白裙,黑浓的乌发落在雪颈的一侧,宛若丝滑黑缎顺着胸口蜿蜒而下。

眼见着时辰一刻一刻的往后退,很快便要临近子时。

知虞心口七上八下,坐在床头都不敢大意睡去。

只是暖气熏得人睁不开眼,待到了亥时末刻,知虞勉强抿了口凉茶,强打起精神,听得珠帘外的脚步,当是婢子。

她正欲唤对方进来将暖炉抬走,冷些才好精神。

偏巧一只撩开珠帘的手映入眼帘。

苍白宽大的手掌被烛火映出了一丝暖色。

来人徐步迈入,暗昧的烛光在他眼鼻处缓缓过渡与阴影相嵌。

许是受了箭毒影响,入夜之后,一双眼眸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翳,看人时总有几分不太真切之感。

知虞半张着小嘴,唤人的话到了唇畔忽地止住,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白日的尴尬事情现下只能装傻当没发生。

她有些不太熟练地冲着来人微微一笑,目光随即小心而又谨慎地掠过离他不远处桌上的一碗羹汤。

“沈姑娘的身子可有好些?”

字字不提送去的药材,可问出口的话却好似在变相地提及自己的功劳。

纵使没有旁的情分,但她主动把药材从娘家要来紧忙送去,就算只是陌生人,也总该生出了一分情面。

男人面上古井无波,听得她语气中的关怀,似有所思地缓缓启唇。

“她喝了药,已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