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他忽然侧过头,一只眼睛盯着徐翠翠,她描写那名男孩的死法让他感到恼怒,但她没有关心,只在一瞬间的停顿,继续说完。

时间不多。她感到时间不多。名为急迫的情绪正在压迫她的心脏,她的冷静岌岌可危,只剩一张空荡的皮囊,上面描绘着冷静的表情。

她根本不想浪费时间看那名男孩的死状,与其关心他,不如关心那罐白雾为何消失不见了。要么是同类拯救了它们,要么是夜间有人在行动。

白丰年盯了徐翠翠一会儿。

“他正在睡觉,别打扰他。”

他终于说话了,声带遭人暗算似的,艰涩又难听。徐翠翠明白了他的潜意思,奇怪,不过是一个认识几天的男孩,有那么难过吗?

她忍不住,目光滑到男孩的真正血亲身上。那名胖乎乎的妇女正关切看着另一名男孩,那是她弟弟郑富。不得不说,他们真像,眉眼好像是同一个模具捏出来的。

当徐翠翠回神时,白丰年已经走了。他简直像一条虚幻的影子,走得无声无息。

郑富捂着肚子,说饿了。

郑晶晶呼叫厨师长。厨师长抽出皱巴巴的帽子,皱巴巴地说:“早饭就不吃了吧。”未尽之言,谁都清楚,食物不多。

随着这句话,大家的意志更消磨了。

徐翠翠看着“围墙”内的人,大家都志同道合地窝在同一地方,像一窝刚破壳的雏鸟,等待鸟妈妈的哺喂。再没有人愿意走出去,一厢情愿认为,原地不动才是安全的。

一时的安全又能持续多久?

不知为何,她心中涌出来一股恶念,她期待弹尽粮绝时的那场混乱。

徐翠翠推开玻璃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