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重要!”

白丰年微微一笑,露出钝钝的虎牙,“那就去做吧,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白瑞雪看着他的虎牙,不由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奇怪自己怎么没有?与哥哥的区别又多出一分。

他走出小区,撕下门口写着电梯乘坐守则的告示贴。

心情一下松快,仿佛撕下陈年疤痕,连身体也变得轻飘飘。

一阵凉风穿过,白瑞雪下意识裹紧衣服,他偏头,目光追随那阵不寻常的阴风。

注视久了,风有了形状,是一个人的轮廓。他脚不沾地,幽幽怨怨的,迅速飘走,他已嗅到绝顶的美味。

白瑞雪追了几下,没有鬼快,眼前没有了鬼的身影。

不久,听到一声惨叫。

声音有些熟悉,尽管扭曲得多出不少陌生感,他还是听出这道声音来自“秦风”。

他看到“秦风”倒在地上,一个透明模糊的人伏在他身上。

他看到白丰年神情狰狞,不断试图救起“秦风”,但只能无力地穿过那个透明的人。

尖叫声不断响起,四周的人看不到鬼,他们只见到一个男人忽然抽搐着倒在地上。同时,他的喉管不知被什么利器破开,大量的、粘稠的、温热的血像烟花一样绽放。

他的生命也如烟花一样短暂,却没有绚烂的姿态。

小杨已有经验,一击毙命。

“秦风”像一只抽搐的蟋蟀,四肢发出生命中最后的挣扎。

他睁着眼睛,似乎不肯死去。

白瑞雪站在人群外,人群拥挤来拥挤去,里层的人要躲避溅出来的血,外层的人想要挤进去看热闹。流动间,白瑞雪穿过肩与肩的缝隙,一下对上了那一双眼睛。不肯死去的眼睛,流下一点不甘的泪。

耳边是嘈杂的讨论声,渐渐地,被一个人的恸哭所覆盖。人们变得黑白无声,像站在葬礼前,端庄肃静,给予一个死人最大的尊重。

白丰年跪在“秦风”身前,伸手想触摸又不敢触摸。他背对着白瑞雪,白瑞雪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像一只失去孩子的野兽的似哭似吼的声音。

“哥……”

白瑞雪喊不出哥哥,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目之所及的景象变成了意义不明的色块,仿佛坐在汽车上,车速很快,窗外的风景模糊不清。好像过了一瞬间,又好像过了许久,周围变得一片洁白,刺得他闭上眼睛。

静默许久,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站在电梯前。

电梯门开着,清洁工穿着绿色环保服,还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忽然对他说:“请记得,把我的水桶还给我。”

电梯门关了。

白瑞雪久久不能回神,他恍惚着,低下头看见一只绿色塑料水桶,秦风的脑袋面朝上,苍白闭着眼,似乎隔着一层眼皮与他对望。

茫然……迟疑……失措。

这是秦风,还是“秦风”?

时间倒退了?

***

白丰年突然惊醒,似做了一个可恶的噩梦,但一醒来就烟消云散,全然不记得故事的曲折,总之,令他心伤得落下泪来。

胸膛沉甸甸地,里面一颗心脏惊慌得乱跳。

他揉着太阳穴,看清自己正身处卧室的床上,一旁的台灯发着温暖的光芒。

“我……在等秦哥下班,不小心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