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没有退路

说给他听。

“臣只想知道,是谁。”温以瑾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不是因为陛下是陛下,只是因为是你,昨夜……”

也没有觉得恶心。

“你就没想过——”殷玄夜根本没有注意去听他说了什么,打断了他,脸上有一抹扭曲的笑意,眼底隐晦,他一字一句的说,“孤喜欢的人,是你吗?”

温以瑾怔住,面上神情陷入了一时的空白。

殷玄夜低低的笑了几声,心口猛烈的跳动着,仿佛跳到了嗓子眼,他凑近温以瑾耳边,“我喜欢你,这个可能你就从没想过吗?”

他亲昵的在他耳边呢喃:“这个答案你喜欢吗?摄政王。”

温以瑾嗓子干涩的滚动了一下,之前他过多的注意力都用在了,他喜欢他这件事上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从而忘了,殷玄夜的想法。

他的攻势猛烈,温以瑾从发觉自己的心意,克制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去了解殷玄夜的心意,他就已经直白的说了出来。

“为何……是我?”

“为何是你?为何是你?”殷玄夜重复的喃喃了几遍,“孤也想知道。”

“喜欢”似乎悄无声息的在他心里播下了一颗种子,等他发觉的时候,那颗种子已经成长为了参天大树。

一滴带着温度的水滴在了温以瑾手背上,他指尖颤动了一下,抬起手,碰到了殷玄夜的脸,摸到了他脸上的泪痕。

“陛下,哭什么?”

“哭?”殷玄夜扯着唇角,“孤明明在笑,何曾哭了?”

烛火将他眼底湿润映照得明明白白,瞳孔里是温以瑾的剪影。

温以瑾半垂的睫毛颤了颤,摸到他眼尾的湿意,“陛下可知,你选择的路,是一条怎样的路,往后人们议论起你,也许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梁王的断袖之癖,你所建立的丰功伟绩,都排在后头……”

“那又如何?”殷玄夜道,“孤只想走自己的道,孤喜欢何人,和旁人又有何关系?”

“此乃冒天下之大不韪。”

“荆棘之路,那也是孤的路,孤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温以瑾:“……”

几句话间,他打破了温以瑾心中存有的顾虑,也将他原本的打算碾压得粉碎,让他知晓,从最初,殷玄夜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去看待这份喜欢的。

“陛下想好了。”

倘若这就是他的决心的话,那他,又有何可顾虑的——他本就不在乎那些,倘若要承担,便一起承担就是了。

他在乎的,从来只是殷玄夜。

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是他自以为是,替他做的许多的考虑,自认周全,却不曾过问他。

也是他,发现得太晚了。

殷玄夜微微启唇,还未说出话,瞳孔里的温以瑾便在眼前放大了,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唇上柔软的触感,不由呼吸一滞。

温以瑾的这个吻,不带着,更像是在安抚他,仿佛一阵和煦的风,轻轻的在触碰着他那最为激烈的部分,他贴在殷玄夜的唇上,吻的很温柔。

殷玄夜如同温水煮青蛙的青蛙一般,那激进迸发的情绪,在这犹如一池温水中的吻里,慢慢沉溺、化解,归于平静,抓着他衣襟的手,转而搂在他脖子上。

他闭上了眼睛,眼尾还带着些许湿润。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不禁想,温以瑾吻他,在这个时刻吻他,是什么意思呢?

是他想的那样吗?

一想到那种可能,便觉得不可能。

少顷,两人的唇分开,殷玄夜睁开了眼。

“那你……是不是,也从来没有想过,我喜欢你——这个可能?”温以瑾哑声问他。

“你骗我……”

温以瑾抓着他的手,放在了心口,“从前你问我,一同喜欢的人靠近,心便跳个不停,是不是得了心病——那陛下,你觉得,臣是不是得了心病?”

殷玄夜:“……”

他愣了半响,垂眸看着自己被他压着的手。

一声叹息自他头顶传出,“陛下,臣大抵同你一样,也是得了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陛下便行行好吧。”

殷玄夜抬起头,还未说话,温以瑾另一只手便捧着他侧脸,在他面上摸索着,殷玄夜扯下了他的手,勾着他的脖子,凑上前吻了过去。

扬起的下巴露出修长的脖颈,喉结突出的地方滚动了一下,他不经意的舔唇,扫过温以瑾的唇缝,温以瑾一顿,随即扣住他后颈,带着炽热的温度吻了过去,他喉间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呜咽。

殷玄夜挂在他身上,温以瑾脚下往后退了一步,踢到了床沿,跌坐在了床上,两人唇间磕了一下,或深或浅的呼吸交织。

吻到中场休息,殷玄夜埋首在温以瑾肩头喘息。

温以瑾轻抚着他散落下来的长发,片刻后,他侧头问:“陛下可有软膏?”

“什、什么?”殷玄夜声音闷闷的问。

“用些软膏,才不会伤着。”温以瑾道,他舌尖舔过嘴唇,在他耳边轻声说,“若没有软膏,臣这儿也有些别的,全凭陛下喜欢,只是许是没有软膏那般好用。”

给出的两个选择中,没有退路这一条。

静了好一会儿。

温以瑾没有多余的动作,等着他的回答。

房内静下来,呼吸声愈发明晰。

“随你就是。”殷玄夜这几个字说得快极了,说完耳垂更烫了,他贴近温以瑾的脸降温,呼吸一寸寸的喷洒在他下颚。

温以瑾抚着他黑发的手一顿,失笑,“那臣,便不客气了。”

他五指插入他发丝中,迫使他仰起头,他低头吻他,那层温和的表面褪去,所流露出来的,是殷玄夜从没见过的那一面。

克制又充满了侵略性,充斥着野性,却不粗鲁,一举一动,都带着儒雅风流,斯文至极。

……

……

晨曦自天边升起,地平线泛着鱼肚白,门口守夜的太监靠门蹲坐着,守了一宿,下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太监费力的睁开眼,看到了王府的丫鬟。

丫鬟轻声叫醒他。

“王爷和陛下呢?”她问。

“陛下?陛下在里头呢。”太监揉了揉眼睛,“王爷也在里头呢。”

“还在里头……”丫鬟嘟囔道,“这都一夜了。”

什么事这般重要。

殷玄夜三更半夜过来,府里的下人均数都没能睡个好觉,但他本人却是睡的极好的。

温以瑾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眉间轻拧,睁眼醒了过来,随后便感觉到怀里抱着热乎的小暖炉,他低头一看,朦胧间看见了殷玄夜的轮廓。

还是……看不清啊。

他轻叹一声,轻手轻脚掀开了被褥,起了身,他摸索着披上衣服,去打开了厢房的门,门外声音一止。

丫鬟和太监都看见了温以瑾的模样——披着月白外衣,搭在衣上的手,腕间隐约可见一抹牙印,身上带着一股子慵懒餍足气息,俊美深邃的面容多了种别样暧昧的滋味儿,多情又温柔,随意扫一眼过来,都叫人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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