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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淮耀颇感慨地喝了口酒,叹气道:“我小时候幻想过很多次能跟我哥一样,当个威风八面的刽子手。可惜我长得干瘪,力气太小,衙门里招人的时候,我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我幻想过很多次我站在刑场上砍别人头的场面,万万没想到,我会成为被砍头的那个。更没想到,砍我头的,会是我亲哥。”

“那他砍你了吗?”骆雪好奇问道。

“砍了,”王淮耀重重将酒杯磕在了桌上,“不过他错就错在,不该在砍我头的时候,起什么恻隐之心。”

谢必安拿起酒壶,给他手边空了的杯中续满酒,推测道:“所以,是他的恻隐之心触发了刑场的禁忌?”

“那天,日头很大。我被晒迷糊了,整个人恍惚得很。嗡嗡嗡的人声里,我好似听到了刑官丢下行刑牌的声音,接着,是我哥凑到我耳后,跟我说‘淮耀,快跑’,他跟我说,‘往前跑,一直跑,别回头’。”

王淮耀苦笑道:“我听了他的话,以为是他打点过,我得救了,于是就跑了。我拼命地跑,一直跑,一直一直地往前跑,跑回了家里,躲了起来。”

没记错的话,他之前提到过,王淮荣确实砍了他的头。按理,王淮耀那时就该死了,怎么还能有机会跑回家?是魂归了家?

骆雪有了这般猜测,讶异与一旁的谢必安对视了一眼。

“那天晚上,我哥回来得很晚,一身酒气。他看到我在家的时候吓得不轻。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害怕的样子。之后他就把我关在了家里,说是为我好,不让我出门。”王淮耀道。

“那你是怎么发现,你其实已经死了?”骆雪问。

“是我有一日无聊,趴在门后听邻居唠家常,无意中得知我早在行刑那天就已经死在了刑场上。我为此震惊不已,匆匆奔去乱葬岗找到了刻有我名字的坟包。我掘开了我的坟,刨出了我的尸体。亲眼见证了我已经死亡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