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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春日似晚星 岑姜 1934 字 5个月前

靳屿几乎没有犹豫,很冷静地回答:“你别着急,我先去给他打个电话。”

……

一个小时后,钱家人悉数抵达医院:别说靳屿和贺星苒还没办理离婚, 就算是真的分道扬镳,前亲家家里的生死大事,他们也得关心。

钱家家风向来如此。

作为手术医生,钱和平和贺兰芳一起进手术室。

外面天气阴沉,黑云压下来一片,空气里又冷了几分, 贺星苒颓然地坐在蓝色塑料长椅上, 盯着手手术室上方,苍白的脸上有些仍处于惊愕之中的木讷。

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虽然很多时候, 她都会觉得生活强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庞大而艰难,很难用力挣脱,但也不是无法解决: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

可是面对姑姑,她没办法破罐子破摔,她承担不了失去姑姑的代价。

贺兰芬卧病在床这半年多,虽然一直昏迷不醒,无法回应她的任何情绪,但贺星苒还是快乐的,只要她在就好。

只要姑姑在,她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身一人。

她还有人爱,也有余力去爱人。

冷风吹不进关紧门窗的医院走廊,贺星苒垂下的苍白的手指,却还是几不可见地颤抖着。

不过是将近一个月的光景,她又瘦了很多,本就是挺阔版型的外套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顺着脖颈和手腕漏着风。

脸色苍白、孱弱,像是一片摇摇晃晃,随时可以坠落的树叶。

靳屿站在对面,静静地看她,又把目光投向手术室的牌子上,沉重地叹息一声。

在遥远的学生时代,他就对贺兰芬印象很深刻。

贺星苒说,她小时候是跟着姑姑长大的,也明显和姑姑感情更好一些,总是在聊微信。

每次贺泽刚打来电话查岗,她都如临大敌,但如果电话是贺兰芬打过来的,她就会笑着跳远接电话,一聊能聊好久。

大二那年暑假,他想贺星苒想得紧。

跑去临宜市的一个县城小镇去找贺星苒:住址贺星苒从来没提过,是靳屿使了点小手段,从艺术系团支部那里找来的。

他等在贺星苒的楼下给她打电话,贺星苒吓坏了,站在窗口看他,咬着嘴唇,不知道要不要下楼,因为姑姑还在家。

只是他站在楼下的时间有些久,老旧的小区里,居民似乎都注意到了这位干净年轻的男生,贺兰芬也看到了,她心照不宣地给贺星苒拿了钱,让她跟“同学”出去玩。

那天傍晚,贺兰芬还邀请靳屿来家里吃饭、

她说贺星苒这孩子,性格怪古怪的,没什么朋友,握着他的手,嘱托他要好好陪着她。

那时候的贺兰芬身体已经不好,现在想来,托孤似的。

走廊里静悄悄的。

贺泽刚坐在最前面的,身边跟着江澜,然后是贺月升和贺阳辰,隔了几个位置才是是贺星苒。

贺阳辰跟姑姑关系并不亲密,只是被爸爸强行拉来,在这样的场合再想玩游戏也得忍住。

靳屿迈着步子,走到贺星苒身边,坐下。

贺星苒的睫毛颤抖了下,看着他的衣袖,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