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溪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他让郁柠重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两人的手指在厚重的被子下面紧紧握着,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也不肯松开。

病房没开灯,又拉起了厚重的窗帘,几乎透不进一丝光亮。可是全黑暗的房间竟然莫名增添了一份安全感。

郁柠用额头蹭蹭宴溪的胳膊,气音小到几乎听不到。

他说:“今天真是……吓死我啦。”

他一直不说,心里还是害怕。

宴溪紧了紧手指,在被子底下和郁柠十指相扣。

他的声音低沉但坚定,他说:“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遇到危险了。”

*

宴溪没在医院住太久,前后待了不过四天时间就出院了

出院那天,一大早郁柠就匆匆忙忙去办各种住院手续。

“……”宴溪不是很放心,“我自己去吧,你别给我弄错了。”

郁柠怒道:“退钱而已,我不可能搞错!搞错什么都不可能搞错钱!!不要看不起我!”

宴溪被他吵得心烦,挥挥手让他去了。

办理出院的手续简单,郁柠还真不至于弄错。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趟下楼,又碰见了……

对,又碰见了姜佩真。

郁柠真的服啦。

“你——”

姜佩真赶紧解释:“我妈让我来的,不然我才不想来。”

郁柠不打算理他,勉强点了个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他绕过姜佩真,准备回病房。

“你们感情真好呀,真羡慕。”姜佩真歪歪脑袋,笑着说。

“不关你的事。”郁柠一向待人温和,再重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让让,我要走了。”

姜佩真背着手,这次的表情居然有了点真心。他说:“真羡慕大哥呀,有人肯真心待他。”

不过,接下来的话味道又开始不对劲起来,“不过,郁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我比他年轻,比他脾气好,虽然没他有钱,但我对情人也很体贴的哦!绝对比宴溪体贴多了。”

郁柠:“没有冒犯埃塞俄比亚人民的意思,但我暂时不考虑和远在那里工作的人谈异国恋。”

姜佩真的脸色顿时铁青。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啊,”姜佩真颇有些咬牙切齿,“真不像他的作风,他在背地里搞的这些小动作,一直都捂得好好的——你知道吗,宴溪啊,他可怕被人发现这些了。”

姜佩真掰着手指一一细数着这些年的种种往事,“他不敢告诉妈背地里都给我使过多少绊子,包括这次工作机会也是,表面上是个非常不错的offer,可实际上呢?他好像是在帮助我,实际上,不过是在借机整我。”

郁柠真是快气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宴溪相处久了,阴阳怪气骂人的功力也有所增加。

“你不喜欢,可以不去啊。”郁柠也是真有点疑惑,“这工作你不去又能怎样?宴溪还能把你架上飞机,空投到埃塞俄比亚吗?这么不想去,那就不去啊。”

这话说的真没错。

姜佩真心里也明白,纵然宴溪给他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真正踏进去的也确实是他自己。

只是他无法解释,他拒绝的退路早就在父母一声又一声的“这工作好啊”“这么好的工作还是得谢谢宴溪”中被堵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