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宴溪无奈,只能找宴金铭要图纸和当时施工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而宴金铭不知怎么了,不肯直接给,说是希望亲自和宴溪沟通这件事。

宴溪就怒了:“这个事情就是我现在电话里讲的这样,有什么亲自沟通的必要?亲自沟通也还是这点事。”

看郁柠回来了,宴溪干脆打开了扬声器,让郁柠也来听听宴金铭的离谱发言。

“宴溪,你先不要激动,我的意思是,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受了伤,心里肯定又是怨又是气。”宴金铭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沉静语气,缓缓说道,“我想,还是得好好跟你解释一下,叫你过来也是这个意思。当时我拿到这块地时,没有听说有什么问题。后来不想继续修,是因为和当时的合作方产生了一些矛盾——这些你是知道的,之前我就跟你说过……”

这话似乎是已经说过一次了,宴溪懒得继续听,干脆把手机丢到一旁,自己又躺回病床上闭眼休息。

还冲郁柠勾勾手指,让他过来。

旁边还有管家大叔和司机在场,宴溪不会做太出格的动作,只把人搂在怀里,两人远远地听着宴金铭继续废话。

宴金铭的意思很简单,想说的无非是,那块地的事情他也不清楚,把地甩给宴溪,不是为了甩开麻烦。

郁柠还是奇怪。他看看被宴溪丢在远处的手机,又抬头看看宴溪的脸。

他无法理解。

如果他是宴溪,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郁松礼肯定没有心思再去管什么狗屁海洋馆,那对活宝夫妻一定全副心思都扑在自己身上,哪里还会想着撇清自己和那块地的关系呢?

他看看宴溪的表情,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了一句:“他知道你受伤了吗?”

宴溪愣了一秒——事实上,他自己都有点忘记自己受伤很严重这件事了。

“啊?哦,知道,知道吧。”宴溪神色如常,“反正知道我在医院。”

“哦……”郁柠蔫蔫点头。

宴金铭又在电话那边唠叨了几句,左不过还是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宴溪彻底烦了,朝着电话那边喊了一句:“行了,没别的事别唠叨了!忙着谈恋爱,没空理你。”

“宴溪——”宴金铭还想说。

宴溪皱了皱眉,眼看着要发火了。

这时,郁柠眨眨眼睛,从他怀里跳出去,噔噔噔跑去拿起宴溪的手机。

本以为这人是要把手机拿过来递给自己,谁知郁柠却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

他说:“伯父,我是郁柠,上次见过面的。今天宴溪要出院了,真的没时间再继续说这些。您想说的话我们也都明白啦,既然这样,就准备一下宴溪需要的材料吧。至于其他的……其他的就以后再说吧。”

之后,郁柠挂断了电话。

他背对着宴溪拍了拍心口。

这样的话,对郁柠这个软绵绵的性子来说,实在是非常严重的程度了。

说完还是觉得心里难过,他苦着脸回到宴溪身边,又靠进他怀里。

宴溪知道他又在烦恼什么,便低头亲亲他的额头,温声说:“不想这些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很正常。”

只关心工作、不关心自己,很正常;为人冷漠很正常,不爱自己的儿子……也很正常。

郁柠忽然抬起头,神神秘秘地扒着宴溪的肩膀,凑过去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没关系哦,以后郁柠爱你!”

他说得坦荡,眼睛也亮晶晶的,只是慢慢晕上一片粉红的脖颈还是会暴露出主人那一点点羞涩。

宴溪心如擂鼓,肩膀的伤口忽然开始发痒。他用力吞了吞口水,依然觉得口干舌燥。

“大叔,帮忙把我的东西拿下去吧,”宴溪清了清嗓子,找理由赶走房间里的一众人,“我和郁柠跟着就下楼。”

管家大叔很有眼力见,脚底抹油一般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