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天晚上,苏闻一个人骑着马离开了军队。

钟昭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三天后他回来,便说:“我想打开城门。”

钟昭当即愣住,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别人后才压低声音:“苏大人,您疯了吗?这是迎敌,是叛国。”

那时候的苏闻很平静:“我知道。”

又问:“你知道,这一年,我们死了多少人吗?战场上的,饿死的,病死的。”

钟昭答不上来。

苏闻接着道:“三十五万六千八百一十六,将士、流民、百姓…这是我知道的,还有我不知道的,在不知名的地方,那些求天不应,求地不灵的人。”

“钟昭,我在想,我们一直守着的,是谁的朝京?是现在的圣上?还是百姓。”

钟昭一时失语。

苏闻好像没有要等到他的回答,继续道:“我认为是百姓。”

“你初见我时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我说想让百姓安乐,而不是让圣上荒淫。”

“他不是放弃了我,是放弃了百姓。”苏闻说,“我可以替他守着这里,守到我死;替他安顿这些流民,我去偷去抢,直到他死。”

他顿了顿,自嘲一声:“但,是我先死,还是他先死呢?”

“在这些时间里,受苦受难的又是谁呢?”

苏闻:“他忌惮我,厌恶我,我可以离开,但我离开以后,朝京就会变好吗?不会的。”

“所以我们守着的是百姓的朝京,而不是他的,既然如此,换一个圣上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