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好,辛苦你,钟邵奇似乎不愿意多听废话,径直打断对方的踌躇为难,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样的方法,能让我太太最安心,最舒服?或者说,如果这样保持下去,她还能活多久?

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闻声,医生面色却愈发沉凝,久久沉默。

末了,挤出一句:这我们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时间,只能说,如果配合治疗,在医院长住,或许能担保一年或两年,如果继续这样,恐怕

他说得委婉,话里话外的恐怕却不少。

钟邵奇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

恐怕我们没办法保证,只能说‘尽可能’,尽可能让病人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再另想别的办法。

当然,没有狼狈的痛哭或恳求,事实上,钟邵奇本人甚至曾经辅修医学学位,又常在妻子身边,或许比现在眼前战战兢兢的医生,都更早的意识到这点话外之意。

只是被这样当面宣告,下了不亚于死亡通知书的最后通令,冲击意味还是太过显然。

这是第一次。

李悦想,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看见昔日纵横商场、翻弄风雨的钟董事长沤红着眼,几乎是一瞬间,哪怕深深呼吸又撑住一旁的墙壁,哪怕脸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连哭音都没有,可他还是取下眼镜,轻轻地、来回数次地揩了揩眼角。

无声的,沉默的,控制着情绪,却忍不住酸涩的,那样的表情。

我不想为难我太太,而他最后说,我查了很多资料,知道这种病有可能突如其来复发,谁也没有准确预估的把握,想要稳定,只能长期住院接受治疗,或者进行手术。可我不想因为我希望太太活下来陪我,就让她去受自己不想受的苦,那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也太残酷从她意识还清醒的时候,选择离开香港回上海做保守治疗,我就已经知道她的选择了。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