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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扮演了爷爷的角色,但他是极其溺爱儿子, 会劝着孙辈不要太和父亲计较的爷爷。”温蒂说,“而且他是个英国人——”

“噢。”温了然地说, “不表露情绪的英国人。”

温翘起腿在椅子上转了个圈,从正对着梳妆镜变成正对着房间:“我不想住在这里。”

“因为和我的房间陈设一模一样?”

“我早就想说了, 你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浑身是刺。”温端详着房间, “我当然和你不同, 可我也不记得和你划清界限。我不喜欢你的性格,你的处事风格和你的……好吧, 基本上, 我不喜欢你的所有。”

温蒂笑了。

“但我们确实非常不同又极端相似。”温说, “这就意味着我永远不可能真正意义上地、老死不相往来地那样讨厌你。”

“就是这样。”温蒂叹息着说,“你永远这样。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是我们一致的风格, 但不同点在于,我是不受控地给人巴掌然后为了弥补给个甜枣,而你是……”

“我只是说真话。”温无奈地说,“你属于刻意伤害别人。”

“就是这样。”温蒂回答,“我总是在想,如果我不是姓韦恩,让人们觉得我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所以容忍我的刻薄,如果我不是这么聪明和漂亮,让人们觉得我不可能完美无缺所以肯定会有性格缺点,那我还有什么讨人喜欢的地方?”

温说:“这就是你憎恨吃药和变得‘正常’的原因?”

“……对。”温蒂说,“我不能失去我的优势。”

“你真无聊。”温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想这些根本辩不出结果的问题,“这种想法完全可以代换一下,如果你不是你父亲的女儿他还会爱你吗?如果你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你能过得开心吗?”

“不会。不能。”温蒂说。

“我不是在提问,你已经出生了姐姐,你已经存在了,所有关于‘存在’的疑问都可以就此打住,除非你打算成为哲学家,不然这种提问除了让你耿耿于怀以外有弊无利。”

温蒂说:“我讨厌你理所当然的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