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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让人无法呼吸的,“人上人”的自觉。

所有这一切,逼死了他的母亲,也逼死了他心里所有,生而为人本该有的善良,让他在母亲的葬礼上面无表情,不曾掉过一滴眼泪,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为人子时不能保护的,终于花了十来年站上顶端,等到这一刻,为人夫,为人父时,为什么还要再沉默?

他低垂眼睫,冷眼看着老太太挣扎,在地上不住拍打着胸脯,哀鸣,抽噎。

而顾晓惊叫一声,飞快跑到老太太身边将人扶起,从外套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盒,收拾出两片硝酸甘油片和速效救心丸喂她服下,“小姐!小姐!振作一点……我马上联系医院,小姐!”

顾晓艰难地抱住老太太,从怀里掏出手机。

想要联系医院,却怎么也按不下号码,手指不受控制、颤颤巍巍发着抖。好半天,只能转头恳求:“少爷!少爷您帮忙,帮忙打医院电话……”

这大概是老太太发病最严重的一次。

她已是九十六岁高龄,本就在鬼门关外徘徊已久,只差一步,便是天人永隔。

更何况她早也该死。

是故,哪怕哀鸣与抽搐声不住传入耳中,纪司予依旧只是面无悲喜,寸步不动。

分明生着一张小菩萨般白玉无瑕面孔,却比寒冰冷玉更加绝情无义,冷酷无情。

甚至于,就在心底狂欢的黑暗即将把他整个吞噬之际——

“是我,李云流,你不是认识301的王主任吗?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我这边有一个病人发病很严重,年纪很大,可能需要手术,总之情况很危急,麻烦他安排一下……对,是纪老太太。”

“喂你好,我这边是海淀区合景映月台,有一个心脏病发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