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本来就热,明诚醉意上来,额头冒了细汗,眼里也湿漉漉的,他没听清明楼说的什么,就看见明楼面前的东西没怎么动,无奈地表示休战:“哥,您慢慢吃着,我先睡五分钟。”

明诚身上的白T恤被灯光染了层柔和的暖huáng,他倚靠墙角蜷腿抱膝,头枕在胳膊上合了眼睛。榻榻米室就他们一桌,仰着卧着都可以,他却像个孤独的战士,倔qiáng地据守着自己的领地。

墙上挂了幅仕女图,花枝招展的姑娘隔着扇子脉脉地望着睡梦中的人。怀旧的旋律依然飘dàng,从外厅隐约传来食客的闲聊声,掺杂着各种语言。

明楼给自己满上一杯酒。

原本只想随手帮一帮,可是不知为什么,管一次,就难再放手了。

那个平安夜,他再一次遇见了他。他捂住胸前的名牌,像只受过伤的小动物,在寒夜里乍起每一根毛去抵抗世界的荒谬。

怎么会这样呢。那一刻明楼在心里默叹一声。然后他走向他,想替他挡一挡四面的冷风,和头顶的雨雪。

明楼既痛恶他受过的苦,又感恩他跌跌撞撞,也不曾放弃。

明楼知道这孩子的生存能力和抗击打能力非一般人可及,知道他不需要也不想要任何方式的同情,可见他打架受伤,还是心疼,见他不知如何拒绝大姐的好意,还会心软,见他芝兰玉树般出现在接机的人群中,还是会心动。

靠得太近,怕他逃跑,只能远远地,替他生一拢火。

时至今日,这些情绪累积发酵,是明楼也从未有过的无措。

明楼喃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一个大言不惭,硬说自己是梁同学的你。

一个寒夜车流间,奋力骑车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