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有种奇怪的情绪在飞速发酵,白哉隐约觉得他和名嘉的关系出现了一些超出预期和控制的地方。他说不上那些东西是什么,但也明白,这种感觉不该存在于一对毫无感情基础、婚姻始于政治联姻的夫妻中间,然而想要仔细抓住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在蠢蠢欲动地说:何必计较那么多?

做丈夫的,对妻子有所关照,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他盯着名嘉看了一会儿,看见她轻言慢语解释隐瞒的原因,脸上的表情从不安到歉然再到疑惑,最后定格在略带了些难堪的迷茫上。他知道,她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态和行为。

于是,就深深地叹了口气,揭开香炉的盖子,在名嘉惊诧的目光中将那张薄薄的纸丢了进去。

火舌瞬间舔尽了柔软的纸张,短暂地窜起一丛橘色的火光,而后留下脆弱的灰烬。他气定神闲地又丢了一块香料进去,而后神色如常地盖上了纯金镂空的香炉盖。

做完这一切,白哉才又看了看明显已经呆怔的名嘉,拍了拍她的手:“孝信的私账里不止一个人,前后都有编号。不过我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了,忠长大人所涉不算深入,到时候,再另想办法吧。”

“你也无须太紧张。尽人事,听天命,这是你曾经告诉我的话。想来,不会比露琪亚那时候更糟糕。”

这天晚上他们睡得比平时都早些。灭了灯躺在一片黑暗中,名嘉却毫无睡意。身边男人微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寝衣传到皮肤上,两人的手在被子下靠得极近,她轻轻一动手指,就能碰到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

这双手,曾短暂地安抚地握过她的手背,触感温暖而gān燥。

她小心翼翼翻了个身,在黑暗中朦胧地看着身旁人依稀的轮廓。夜色很沉,像泼了一缸浓浓的墨汁,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名嘉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算不用眼睛,她也能轻易描绘出白哉的五官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