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你。”

银古靠着他肩膀,慢慢地抽着烟,“比如,摔断了腿,失恋了,家里的狗走丢了,是可以边哭边倾诉的;但是有些事情,沉重到连从哪里开始倾诉都不知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闭口不提,就这样慢慢地变成了自身的一部分。”

松阳没有吭声。他心想,自己也是明白的,毕竟关于自己的背负,他也同样对银古闭口不提。

“如果能再早一些遇见你,该多好啊。”

沉默到最后,男人轻轻的话音,带着笑,随着虫烟飘散在空气里。

银古和松阳留宿在化野家的最后几天,房梁上挂了一排水晶似的发光菱形,银古说那是被他俩招来的虫都开始筑巢了。以前是看不见虫,所以没感受到银古的招虫体质,现在只要一拉开房间门,就能看见满房间奇形怪状的虫在飘来飘去,简直就是在狂欢。个别有点意识的,还会排着队在松阳身边绕圈圈,对光脉之主很亲近的样子。

“唔,差不多也该启程了。”

银古忘了说要到哪里去,松阳也不问。他开始习惯性地不去思考未来的事情。化野在那絮絮叨叨别再给他带假药回来了,银古没什么诚意地应了,依然问化野讨了一套棉衣,帮松阳装在木箱里。

在夜里走山路,松阳能清晰地看见离地面很远的地方,光脉在静静流淌。以往只有在光脉的主流经过他身边时,他才能察觉到。

太安静亦太漂亮了。

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看上好几个小时。仿佛所有痛苦和压抑的记忆都流失了似的,连同那些幸福美好的过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