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总在这时念及干娘素净的房子,填满色彩的画室透一股鲜活劲,天暗,门口挂起灯笼,蒙蒙昏黄足够指引回去方向。

只是一瞬,巧遇相熟同僚,四周嘈杂如潮水般涌来回归神思,他揉了揉额角,喝多了。

一不注意被人撞了,王钰不带晃,撞人那个摔晕了,好事者围一圈对他指指点点,花舫上的同僚搂着花娘小蛮腰抻头看戏,他一堂堂锦衣卫镇抚使不想明天被传成当街欺负人的恶霸,只好先揽下来。

正准备扶起来瞧瞧是哪来野东西,一群地痞破开人群,一双吊三角眼的在他和他扶揽的人来回扫视,恶意盈眶,王钰叨念一声麻烦,抽腰牌。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散开。”

一方铜牌,这帮痞子瑟缩,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些人底子不干净,沾上官家非脱一层皮,可又舍不得到手的银子,掏出怀中契约。

“官爷,小人并非泼皮无赖,而是这丫头的舅舅好赌,欠小人一大笔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舅舅没钱,便拿她来抵债,此为字据。”

王钰拎着人觉得分量出奇的轻,拨开撒乱头发,小小面庞约莫十一二岁,面如满月已有几分姿色,就是五指巴掌印红肿毁了小姑娘另一半张脸,养好了卖去花街得不少银子,难怪这几个泼皮硬着头皮来要人。

忽而心有所动,生出一计,寻不到合意的,捡一个小姑娘按喜好养成也是个好办法。

“爷心情不好,别在这碍眼。”

泼皮搓搓手道,“爷,官家做事也要讲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