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只鹤

白鹤归 多梨 4251 字 6个月前

沈从鹤脸色骤变,他看着白静吟哭的稀里哗啦的脸,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问:“小白,你没和他做过?”

白静吟快要死掉了,她想起童话书中喝了药被劈开鱼尾的美人鱼。

分尾之痛莫过于此。

沈老师突然变坏了。

这样的想法让白静吟哭的更可怜了,伸手压着他的肩膀,刚刚被放下,她站都站不稳,身体微微蜷缩着,靠着门,很没有尊严地哭出声音:“你怎么这样啊……呜呜呜……”

她连脏话都不会说。

现在连控诉都不会。

白静吟不去看沈从鹤,她不想看。

虽然以前也和好友乐滋滋地讨论过老师的好身材和相貌,但这并不意味着白静吟能够接纳他。

更不能证明她会心无芥蒂地和他睡觉觉。

白静吟疼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沈从鹤伸手虚虚扶住她,白静吟想推开:“变态!”

但没有力气,仍旧回到他的怀抱中。

沈从鹤说:“对不起,我以为——”

话说到这里又停下,他低头,揽着白静吟:“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白静吟泪汪汪:“我早说了,可是你不相信。”

沈从鹤理智被那些血丝唤醒,他利索地整理好衣服,扶着白静吟去床上休息。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错事。

强行让对方接纳自己,她身体原本就弱。

沈从鹤心底生出些悔意来,白静吟又一直扒拉着他,默默地抱着枕头掉眼泪。

不肯与他说话。

沈从鹤也没有动,就这么守着她,一直守到白静吟哭声停止。

已经过去近一小时了。

白静吟说:“你滚。”

良久,沈从鹤轻轻叹口气,问:“想不想喝水?”

“我今天可是要结婚耶,”白静吟闷声说,“你突然这样……我的婚礼全都被你破坏掉了!”

沈从鹤说:“婚礼那边别担心,等过上两个月,我补给你一个新的。”

白静吟哭声渐渐停止,她吸着气,勉强转过身看他:“什么?”

“选个你喜欢的日子,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婚纱,珠宝,场地,我都为你准备,”沈从鹤好整以暇地说,“你想怎么结婚,就怎么结。”

白静吟慢慢地坐起来:“你有这么好心?”

沈从鹤:“补偿你。”

白静吟赌气:“那我要十克拉全美方钻镶嵌成的项链。”

“好。”

“我要在欧洲古堡举行婚礼。”

“好。”

“我要100个花童。”

“好。”

“我要镶满珍珠的婚纱。”

“好。”

……

白静吟提了许多刁钻古怪的要求,沈从鹤都一一应下。

她不确信地问:“你疯了吗?给我和你弟弟举办婚礼?”

沈从鹤冷静看她:“谁说婚礼是给他准备的?”

白静吟:“嗯?”

“是我们的婚礼,”沈从鹤抚摸着她的手指,“把我补给你当新郎。”

-

在赏了沈从鹤脸颊一巴掌并忍着痛一脚踢到他胸膛后,白静吟确认沈老师的精神好像出了问题。

他好像有那个大病哦。

把沈从鹤赶出卧室之后,白静吟哇地一声抱着被子哭了起来。

边哭边想,这下可完蛋了。

被沈从鹤这么一闹,她结不成婚了。

那么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沈家哥哥可能娶不了她了。

她只能再度回那个家,再度被父亲关起来教育了。

……

白静吟感觉自己就像在通往自由的道路上狂奔,但是在快抵达终点时,沈从鹤强行踹开她的领路人还狠狠地把她按在地上爆炒了。

坏人。

坏老师。

一想到这里,哭的更惨烈了,鼻涕泡差点都出来。

在外人眼中,她一直是病弱不堪的——天杀的父亲当初在母亲孕期间企图娶二房,害得母亲早产,白静吟身体一直都文文弱弱,禁不起风雨摧残。

再加上父亲一直约束她行为,使得白静吟在大部份人眼中就是个病美人。

实际上——

才不是。

白静吟生起气来能把人天灵盖给掀了。

不过这个人当中,不包括“沈从鹤”。

他不是人。

白静吟哭了一会,哭到打着嗝睡着。

醒来时候天还没黑,一眼看到旁边的沈从鹤,她立刻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伤心至极的屁股。

沈从鹤说:“吃晚饭了。”

白静吟说:“禽兽。”

沈从鹤:“不饿?”

白静吟:“牲口。”

沈从鹤:“嗓子有点哑,想喝水吗?”

白静吟:“混蛋。”

沈从鹤:“刚刚陈意斋的人送了糕点过来,我看了看,种类不太多,也就太白拉糕、豌豆黄、黄瓜冻糕……”

嘶溜。

沈从鹤听到了吸口水的声音。

他顿了顿,继续说:“薄荷糕、椰蓉夹沙条头糕、茶泡鱼虾牛肉干。”

“不喜欢吃就算了,”沈从鹤慢悠悠地说,“我和人说一声,给下面伺候人的几个管家婆子捎回去。”

“——谁说我不喜欢吃?”白静吟猛然坐起来,牵扯到小腹痛处,她皱了眉毛,吸了冷气,却也顾不得了,“……我还可以勉勉强强尝一口。”

沈从鹤不苟言笑地站起来,坐在床边,伸手揽住白静吟肩膀。

看在椰蓉夹沙条头糕的份上,白静吟忍了。

“那就让我吸吸,”沈从鹤低声说,“吸一口,就给你吃。”

白静吟说:“你是变态吗?”

她转过脸,重新躺在床上,一副打死都不会屈从的坚毅模样,大声说:“士可杀不可辱!”

沈从鹤说:“我不侮辱你。”

白静吟气急败坏地冲他说:“你都要吸——吸那什么了,还不算侮辱吗?”

沈从鹤侧脸,像是听不清楚:“要我吸什么?”

白静吟险些要说出口了,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没办法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气鼓鼓地转过脸,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反正不行。”

沈从鹤也没有勉强她。

他抽身去外面拿了糕点,端到白静吟旁边,泡了一杯白茉莉茶,手掌轻轻一扇,香味就过来了。

白静吟饿坏了。

她刚才哭也哭累了,现在抱着被子,闻着后面的香味——

啊,好像还有甜甜的刚炒出来的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