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只鹤

白鹤归 多梨 4251 字 6个月前

沈从鹤给她当家庭教师的时候,就常常带糖炒栗子给她。

白静吟很喜欢吃这种市井小食,沈从鹤带来的炒栗子格外的香甜。

她完全不知道,给她吃的这些东西都是挑剔至极的沈从鹤亲手一粒粒挑出来的,还以为老师运气爆棚,永远都能买到又甜又大又香的炒栗子。

啪啦。

沈从鹤在剥栗子壳了。

白静吟猛咽口水。

沈从鹤吃东西时候声音很小,但白静吟能够清楚地闻到这些热腾腾糕点掰开后的香味。奶油和蜂蜜坚果相拥,面粉膨胀后和黄油融合……

啊啊啊啊。

好饿。

咕咕噜噜地叫了好久,白静吟捂着肚子,忍痛割爱地想,如果沈老师现在再提出那个要求的话,她可以短暂地让他吸一小口。

右边这只比较小,也凹陷,应该没什么感觉,给他吸正合适。

但是沈从鹤却什么都不说了。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边,慢条斯理地将糕点全都吃完。

白静吟:“……”

咕噜咕噜。

肚子好饿。

他怎么不说话?

好讨厌。

白静吟委屈地咬了下枕头,伸手压着小腹,只听到身后脚步声,门响——

沈从鹤走了。

这个事实让白静吟脑袋轰了一下,她不敢置信地坐起来,难过地看着空荡荡的托盘。

啊!

沈从鹤是属什么的啊?盘子里干干净净,连个糕点的渣都没剩下来。

杯子里面也空荡荡,一滴水也没有。

白静吟难以置信地举着杯子往盘子上倒了倒,发现沈从鹤当真和那劫匪进了银行似的,一点儿也没给她留。

白静吟趴在床上,饿到头晕眼花,过了一个小时,也没能睡着。

她睡不着觉了,疯狂地想吃糕点。

尝试着出门,发现沈从鹤这个畜生把门也反锁上了。

她出不去。

白静吟后知后觉,她好像被沈从鹤关起来了。

她仔细地搜寻了整个卧室,一点儿能吃的东西都没找到。

……关她就关她啊!不给吃的算什么!

白静吟差点哭出声音,饿的头晕眼花,实在撑不住了。

正绝望时,卧室门开了。

沈从鹤衣冠楚楚地进来,白静吟眼前一亮,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又赶紧坐好,微微抬着下巴,高傲地对他说:“刚刚你说的那个建议,我同意了。”

“不过喔,”白静吟强调,“你只可以吃一口!”

“嗯?”沈从鹤波澜不惊地问,“吃什么?”

白静吟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就是,就是你说的那个,给你吃一口奶,你就给我糕点吃……”

声音越来越低,她不擅长说这种话。

“这个啊,”沈从鹤笑,“给你吃东西可以,不过现在条件变了。”

视线下移,他说:“现在,给弄一下才行。”

白静吟脑子轰了一下。

她抓紧床单,字正腔圆地吐出来从下人那里学来的脏话。

“狗日的。”

沈从鹤心平气和:“不要这样骂自己,我会心疼。”

白静吟懵了两秒钟才醒过神来,愤怒地抱着枕头往他脸上砸,可惜长久没有进食让她虚弱不堪,被迫又趴在床上,只眼中蓄着泪水:“沈老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呜呜呜……”

这是发现硬的不行,改用软的来了。

她嘤嘤嘤地痛哭流涕了一阵,企图换来沈从鹤的同情,边哭边从指缝里偷偷看他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沈老师对她其实一直都格外宽容,网开一面。

旁的不说,外面都说沈从鹤如何如何心狠手辣,可是白静吟眼中,沈老师和蔼可亲,就算她琴弹的再垃圾也不会批评她。

而是微笑着,不厌其烦地手把手教她,纠正。

果不其然,白静吟正嘤嘤嘤,余光中瞥见沈从鹤伸出一双手来,扶着她的腰肢,低声:“别哭了,不做也可以。”

白静吟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

“过来,张口,含含也行。”

白静吟顿时起坐惊病中垂死。

她说:“呸。”

“自己选,”沈从鹤抚摸着她的唇,“不吃这个,那个也不能吃。”

白静吟:“……”

变态。

大变态。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的家伙吗?”白静吟义正词严,“我是不可能屈服——”

“不仅是现在没饭吃,明天早上也没有,”沈从鹤说,“人在保持水摄入的同时,七天不吃东西是极限。”

白静吟说:“闭嘴吧您,说的话没一句我爱听的。”

纠结归纠结,但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

不能进食的恐惧在头顶绕啊绕,绕到白静吟最终受不了,勉强达成协议。

咬着唇,看着沈从鹤。

……

不知为何,沈从鹤让人送了饭和糕点给她吃之后,也不再露面。

白静吟努力催眠自己忘掉方才的口感,一边努力吧唧吧唧将桌上的餐点一扫而空。

她的肚子实在是饿坏了,吃饱喝足后,才委委屈屈地企图“越狱”。

然而,越狱是不可能越狱的,这里被人看管的严严实实,她刚踏出卧室门就被“请了”回来。

白静吟这才意识到,沈从鹤是玩真的。

他真的要干犯法的事情了。

她可是他未来的弟妹耶!

这家伙不仅犯法,还缺德吗?!!!

白静吟气鼓鼓,倒头就睡。

梦中满是混乱不堪,她甚至梦到沈从鹤大着肚子,一脸冷漠地说怀了她的孩子,直接把白静吟吓得冷汗涔涔醒过来,肚子痛得要命,她慌乱地伸手摸,摸到了黏黏稠稠的血液。

生理期到了。

生理期又痛又难受,又弄脏了床榻,一大片,不好收拾,白静吟委屈坏了,捂着肚子哭了一阵,没想到把沈从鹤也哭过来。

对方只穿着睡衣,看她撅着屁股痛哭流涕的模样,声线也软了:“哭什么呢?”

白静吟感觉白天发生的事情让自己很没有面子。

现在还被他看到自己来生理期的狼狈模样。

白静吟哭的很没有形象,撕心裂肺地要赶他出去,顺带着踢了他好几脚。

沈从鹤生生经受下来,安抚着她,等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他脸色稍稍不对,反复确认:“你确定是生理期?不是被弄坏了?”

白静吟噙着泪,恍然大悟地看他:“原来你这么禽兽的吗?!”

这是一件大事,沈从鹤没有耽误,迅速请来专诊妇科的女医生来为白静吟看病。

仔细检查后,又不可避免地问到问题。

女医生知道白静吟的身份,也听闻到轰轰烈烈的“抢婚”事件,不曾想现在就被事件主角叫来诊断,白静吟还疑似受到伤害。

考虑到白静吟的身份和年纪,女医生慎重而委婉地问。

可惜白静吟没有听懂医生的暗示,掩面啜泣,悲从心来:“是。”

没等沈从鹤思考如何向她科普正确生理知识时,她眼睛一酸,哭的更狠了:“都不到三分钟!”

女医生:“三、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