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づωど)三十五

江烬喉结微动,干了酒,扬手示意酒保再来两杯,落下时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把舒悦窈散碎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沉声问,“你是不是怕自己喝的比我慢,所以提前喝了啊。”

舒悦窈又瞬间的怔愣,她没有躲的意思,头一个反应是江烬的手果然好看,难怪每个有关于手控的话题下,总有他的提名,第二个反应是他手终于不那么凉了。

她认真嘱咐着,“唉,要不你多喝点儿吧,我傍晚扶你手时候有点儿担心,太凉了,你别是要感冒了。现在就好多了,果然酒越喝越暖哦。”

“……”江烬眸光一凛,声线较刚才低了些,带着几许无可奈何,“窈窈,你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天然呆。”

舒悦窈仰头,杏眼圆睁,娇气嗔,“你才天然呆!你全家都是天然呆!”

“嗯。”江烬凝视她,慢条斯理答,“其实也不是不行。”

他们又推杯换过几盏酒,行酒令从唐诗到宋词,舒悦窈自己是读汉语言出身的,背诵篇目从先秦远古歌谣开始,到明清近代,涉猎广泛,可江烬总是能接上。

这行酒令走得开心,当多浮几大白。

醉意渐上心头,舒悦窈侧目,落地窗外是贯穿过帝都东城与西城的长安街,高空鸟瞰,路灯接连如星线交错,鳞次栉比的建筑物都显得渺小无比。

不得不说,顾意是个商业鬼才,人在微醺时,居高位、观众生,有种飘飘欲仙的快感。

舒悦窈眼神迷离,星眸里渡了层薄薄的雾气,口齿倒是难得还清晰,手推着杯子在桌面上滑到对面去碰江烬的,讲得是感谢的话,“谢谢多年不弃,当年我表白闻落行时候,你说不如选你,你比他好,我当时不信,当年是我错。”

“别了。”江烬主动去碰她的酒杯,一饮而尽,微讽说,“我和他,物种殊途。”

舒悦窈开怀大笑,微露出尖锐的虎牙,“那倒也是,怪埋汰你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当年没你,我下不去那场台,初次见面,实在太仗义了兄弟。”

江烬没回了,因为舒悦窈讲完这句干了酒,似醉非醉的念了半句,“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3]”

讲完便趴桌阖了眸,小小的一只,酒品是真的好,醉了就趴桌,不念叨,也不闹人。

酒保又轻手轻脚地为江烬换了新杯,骨节分明的手指环着杯壁。

江烬持杯,向椅背后依过去瘫坐,唏嘘着把她未讲完的后半句接下,“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手机连震动带响铃,吵得舒悦窈打盹儿困难,她闭着眼睛,胡乱摸了几下,终于抓住自己的手机,凭着仅有的方位意识往江烬哪儿送,含糊不清的嘟哝,“给……接下,说我醉……明说。”

江烬懂她的意思,无非她喝醉了,有事明天再讲。

通话界面上的名字是顾意,江烬认识,多年前很熟,现在不熟,划开接起,照着舒悦窈的要求答,他同样喝了不少,调子极低,“窈窈喝醉睡着了,有事明天再打给她吧。”

那边有瞬息的沉默,接着是急促的喘息声,像是犯了什么病,呼吸不过来一样。

“砰”得一声巨响,通话紧跟着被切断。

江烬不敢托大,立刻挂了回去,那边过了两分钟才接起来,他连忙追问道,“您没事吧?喂?您在吗?要帮忙打120吗?”

“我没事。”闻落行虚弱嘶哑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她喝醉不闹人的,就是明早喜欢喝红枣银耳粥。”

江烬勾唇,反问,“闻落行,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那边没想象中的破口大骂或是讥讽,闻落行安静了许久,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透着话筒,断断续续的证明着没有切段这次通话。

“阿烬。”闻落行颤音,带着点儿哀求的意思,“记得给她备好吧。”

江烬默然片刻,终于应,“嗯,我知道了,行哥。”

他们上次这样称呼彼此,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雨早停了,天边的云散开来,一轮细瘦的明月孤悬,像极了年少时的那轮。

舒悦窈今晚跳预言家,何止不似少年游,简直空有当年旧烟月而已。

“你知道吗窈窈。”江烬砸着酒,略带涟漪的水面上浮着他的落寞神色,“我第一次知道你、第一次见你、第一次注意你,都不是你表白闻落行时候,远比你所认知的,要早上许多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阿烬是好人(咆哮重复三次),还有人记得前面他妄图提过几次闻落行,但是都被窈窈和池妄打断的故事吗(狗头)

改完就发啦,这算9号的,这章五千不算双更,会继续补字数的qwq.

[1]《水浒传》

[2]《蝶恋花·万事都归一梦了》

[3]《唐多令·芦叶满汀洲》

“卦不敢算尽,恐天道无常”《晴雪夜》

“空有当年旧烟月”《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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