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已经隐约猜到隋衡在打什么主意。

不紧不慢喝完醒酒汤,展袖起身,道:“孤选第二种。”

“不过,告诉他,孤不用他让。”

江蕴直接让云怀取来了九支箭。

雷声更大,阴云翻滚,天幕迅速黑下去,细小的雨点已经开始落下。

江上的雨,说来就来,由晴转阴,只是瞬息的功夫。

江蕴取过一支箭,将箭上弦,弯弓搭箭,金色广袖迎着雨点扬起,缓缓将箭镞对准一处。

玄色弓身,和修长如玉的手指,形成强烈对比。

下一瞬,流矢犹若星芒破空而出,刺破江风雨幕,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锐鸣啸,没入层云深处。

一声凄厉鹤鸣紧接着响起。

若忽略容貌不计,金衣太子手握强弓端然而立的画面,当真如云中仙人一般。

围观众人惊愕地望着这一幕,只觉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还没见猎物露出端倪,另一支锐箭,已裹挟着更锐利的声响,逆风而上,竟是直直刺穿前一支箭的尾巴,激射而出。

前一只箭瞬间四分五裂。

隋衡懒洋洋收起弓,欠扁地笑道:“一时眼花,莫见怪。”

“这只不算。”

他虽笑吟吟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冷意,似乎能将人骨头穿透,而江蕴便是他穿透啃碎的对象。

方才那一箭的手法和气势,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隋衡右臂的骨头又开始犯疼了。

原来去岁射伤的人根本不是什么谋士,就是这个伪君子。这伪君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够给他“惊喜”。

那就好好玩玩吧。

隋衡眼神阴沉地想。

半柱香过去,隋衡眼花无数次,射出的箭专跟着江蕴的箭跑,以至于江蕴先猎到的飞鸟悉数作废,两人手中斩获的猎物数量皆为零。

范周大骂无耻。

江蕴依旧神色如常发箭。

阴云压顶,闷雷滚滚,雨点越来越密,江上很快没有飞鸟踪迹。

一炷香将满时,两人箭镞恰好同时对准一只落单的,自两艘巨舟间穿过的飞鸟。

而两人手中也恰好只剩下最后一支箭。

一箭定输赢。

两道刺耳尖响同时响起,两只反向射去的利箭同时穿透飞鸟身体,而后同时没入对方的箭镞中,将对方箭镞裂为碎片。

箭镞虽碎,两支箭箭身依旧嗡嗡震鸣着往前冲去。

只不过一只箭对着船身,将飞鸟尸体钉在了甲板上。

另一支箭则尖锐鸣啸着,直冲着立在对面船头的金色身影而去。

云怀离江蕴最近,立刻拔刀格挡,然而那利箭竟以恐怖速度,直接将他长刀刀身穿透,刺破幕离,深深没入了江蕴手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