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桥梁高级工程师,”韩念初脱鞋踩到床铺上,将那扇小窗关紧,“我十二岁的时候,他们离开的。妈妈本来没在事故现场,得到消息后去找爸爸,遇到了二次塌陷。”

她跳下床,重新穿好了鞋,才转过身面对他。

何律师端详她的神色,说起父母时,她的神色平静,没有情绪波动。

那么大的变故,却一点悲伤的感觉也没有。

不是时间冲淡了悲伤,就是她天性冷漠。

何律师相信是后者,生离死别的悲伤,或许会被时间冲淡,但不会无影无踪。

大门外响起聒噪的声音。

何律师转过身去,门外进来一个长着三角脸的五十多岁妇女,尖额宽腮,配上一对眼白过多的眼睛,一看就是市井里那种爱占便宜,毒如蝎尾的女人。

她被一个脸妆化得像生日蛋糕的年轻女孩搀着手臂。女孩儿有几分明艳的姿色,却浑身散发着一股低贱的风尘气。

最后跨进门槛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黧黑粗糙的长脸,看面相老实木讷,却没法一眼分辩出他的属性,社会新闻上杀人如麻的罪犯是这样的面相;一声不吭扎进水里救人也是这种面相;而这种面相最典型的是对生活麻木,对苦难无动于衷的人。

年轻女孩最先发现何律师,目光对上他,就像被定住了,痴呆地望着他,“你,你是谁?”

韩念初从他身后走出来,正要介绍,何律师率先开口了。“他是——”

“我是韩念初女士的代理律师。”他说着话,并跨前一步,尽职尽责地将韩念初挡在身后。

韩念初想到他下车前说的,有律师在场,她不用说一个字,便闲适地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