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盯着她,内心充满了尖叫不出的恨,恨她的若无其事。

砸杯子,割手,她受伤,就为了处置她的脏水杯,她竟然又给回来一个更脏的。

这让她无法忍受。

“怎么了?”她听到韩念初问。

“没,没什么!”她硬挤出笑容,“我先去忙了。”

她带着韩念初的那个阴魂不散的杯子回到茶水间,可气的是,跟刚刚那个杯子长得一样的廉价,再摔一次,不行。只得吞苍蝇一般,用那个杯子倒了咖啡给送进去。

何谨修闻到咖啡香气,端起那个杯子左右看了看,不禁笑道:“她是不是批发了一箱回来用?”

苏锦垂下眼眸。

何谨修喝了一口咖啡,又拿起论文来看。

这次论文只挡了他一半的脸,露出了眼睛与眉毛,眼睛仍留着方才温柔的笑意,浅浅的,像漾开的水波,柔和而清澈。

她走出前,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吧?

苏锦回到办公室,转头望着窗外照进来的白光,带着神圣的光晕,一如年少时无比耀眼的他。

在她被人欺凌惯了的岁月里,阴暗一直追缠着她,那束光芒冲破黑暗,照进她的心底。

那时的她,对于阴暗的日子已经麻木。

那些人几乎每天都有新花样,她的头发里淌着粘稠的绿色油漆,刺激性的气味呛得她咳出眼泪,那些人美其名曰给她染个美美的头发;说她的衣服样式土气,冰凉的,闪着寒光的剪子故意贴着她的脖颈,慢慢滑到胸口,裂帛的声音响起,她的胸口钻进了冷风,一直寒到脊背;有时也会着她的脸蛋,怜悯地说:“怎么瘦了呀!”正当她以为会逃过一劫时,耳光突然甩到她的脸上,啪啪啪啪啪啪,扇得她的脸颊又红又肿,才哄笑着说:“哎呀!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