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忍不住对号入座。

幻想小朋友脸上热情的酡红变成雪一般苍白寒冷。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他的脸也渐渐苍白寒冷。

在白瑞雪心中,人大多可怕而莫测,往日亲切的面孔有朝一日变得比恶鬼还狰狞。让人猝不及防、不可置信。

但小孩子是与众不同的。

他们从母体出来,是毫无污垢的一张白纸,干净柔软,轻易撕碎,也能轻易在上面挥舞颜料。

小孩子总是没有错的,小孩子的错是大人的错。

白瑞雪感到呼出来的每一口气息是他的生命之源,他渐渐觉得自己剩下一个晶莹的空壳,透明得一触即碎。

他在想,究竟要不要继续错下去。

跟宋明交谈的白丰年似有所感,他忽然回过头,看见弟弟站在离他好远的地方。

他站在路灯下,淡淡的光轻轻洒下来,为他蒙上一层晶莹透明的壳。他没有看任何人,他低垂着脑袋,面目是模糊的。白丰年慢慢走过去,没有出声,他感到白瑞雪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站在了白瑞雪身前。

他伸出手抬起白瑞雪的下巴。他因此看到他眼底的挣扎与自我厌弃。

他好像在蜕变,困在蝉蛹中要挣开翅膀。

白丰年依旧没有出声,一下一下温顺地抚着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