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两人都没察觉的时候,尼禄同他讲话时的姿态,又比从前有了点很微妙的不同。

就譬如现在。

小皇帝象征性地敲敲门, 就把叶斯廷从来不会关的房间门拱开了。

他光着脚走过一尘不染的地毯, 然后一路走到叶斯廷床上, 理所当然地坐在正中央。

“一个月前, 你认为我的孕囊伤势未愈,标记行为有概率影响它的生育功能。”

尼禄说,

“现在你确认我的孕囊已经痊愈,现在可以标记了。”

叶斯廷停下手里的笔,用指骨压了压略微酸胀的眉骨在尼禄养伤期间,他肯定是要承担比之前更多的工作量的。

“尼禄,不是影响生育功能。是因为Alpha信息素会刺激你的身体,进而使你的孕囊有所反应。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怕会让你感到过度疼痛。”

寝宫客卧的床,通常是为了来留宿的王储准备的,因此规格也如皇帝的床一样宽大。

而尼禄只披着一件睡袍,肩膀瘦瘦的,坐在大床中央思考的模样,在叶斯廷眼里实在像一只严肃小猫。

“那就还是会影响生育功能。”

严肃小猫一板一眼地得出结论,

“所以现在应该可以标记了,紊乱毕竟还是要得到最终解决。像现阶段的短时间安抚,根本没法让我在军营中自由巡视;而且从方式上来说,在公众面前也会多有不便。”

“在公众面前多有不便陛下也认为,现在还并不适宜公开择偶决定,对吗?”

叶斯廷已经从书桌后站起,目光在尼禄腿上微微一扫,就绕过大床,往房间外走去。

“是的。我并不会现在就向帝国公开我的择偶决定。”

尼禄不知道他要去哪,表面是在语气淡淡地讲话,银发脑袋则一路跟着他转。

“帝国此番的重建工作,预估还要持续上好些时间,圣洛斐斯事件的调查结果公示则紧接其后。公开择偶决定,意味着我将向民众公开第二性。在帝国仍笼罩在战后的恐慌中时,我认为贸然公开,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震荡。”

“陛下,我也是这样想的。”

叶斯廷的声音,从隔壁的皇帝卧房传回,

“看来,我要做好长期跟陛下保持地下关系的打算了。”

很快,他又从门口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对加厚绒的长袜。

尼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给他,红眸则一直瞅着对方,似乎是在认真观察他的微表情。

“……但我可以为你准备一个私人婚礼。”

等叶斯廷给一只光脚套上袜子,又弯着腰,在被窝里掏尼禄的另一只脚时,尼禄又突然抿着唇说,

“如果你需要的话。”

叶斯廷愣了一下,抬起含笑的眉眼:“为什么这么说呢?”

尼禄:“我知道作为君主配偶,会让你在很多时候不得不作出牺牲。我距离像父王那样合格的配偶,确实还有一定距离,但在考虑帝国局势的同时,我也会尽力满足你的需求。”

叶斯廷两手撑着床沿,就笑盈盈地看他认真讲话的样子。

“我真高兴尼禄能这样想原来现在我跟帝国的关系已经是‘同时’了。”

他又专心在被子下找尼禄的另一只光脚,“但正如此前说过的,我唯一的需求,就是让你心安理得地被爱着。”

尼禄的唇角很不易察觉地翘了一下,但又迅速被他本人抿平。

事实上,在那个关于雪中小王子的故事过后,叶斯廷向他展露爱意的频率,已经像跟吃饭喝水一样频繁。